“说!炸药藏在哪?”陈生的膝盖顶着他的后腰。
黑田梗着脖子不说话,忽然往地上啐了口血沫。陈生察觉不对,拽着苏雪往后退——血沫里混着白色粉末,在月光下冒着青烟。沈青梧手起刀落,飞刀刺穿了黑田的咽喉,可他嘴角还挂着诡异的笑。
“是氰化物,”陈生踢开黑田的尸体,“宫泽的人都备着这个。”
苏雪在发烫的棉花包里摸索,摸到个硬纸筒。打开一看,里面是张图纸,画着炸药的布置图,每个货箱的位置都标得清清楚楚。图纸右下角盖着个朱印,是只衔着刀的鹰。
“这是宫泽家族的徽记,”陈生的手指在图纸上划过,“他祖父是甲午战争时的随军医生,据说在威海卫杀过三十七个平民。”雾从气窗钻进来,带着江水的腥气。
回到地窖时,沈青枫正举着油灯在看《申报》:“陈大哥,今天的报纸说,中央银行要在后天举办慈善晚宴,请了好多达官贵人——宫泽会不会趁机动手?”
报纸上的照片里,中央银行的穹顶在阳光下闪着光。陈生忽然笑了:“军火库炸了动静太大,他要是想一石二鸟,晚宴才是好机会。”他把图纸铺在桌上,“你们看,这几条引线都连着通风管道,要是从管道里引爆……”
“整个银行都会塌。”苏雪的指尖冰凉,“可慈善晚宴和军火库有什么关系?”
“宫泽想嫁祸给重庆的地下党,”陈生的指节敲着桌子,“让政府以为是我们炸了银行,趁机清剿码头的抗日力量。”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已经三更了。
第二天一早,王掌柜带来身洋装:“这是我闺女的,她去成都读大学了。苏小姐穿着正好,能混进中央银行的晚宴。”洋装是月白色的,领口镶着珍珠,“糖仙说晚宴的请柬要在六国饭店的前台领,报‘沈先生’的名字就行。”
沈青梧正在擦枪,听见这话抬头:“我和苏雪扮成姐妹,陈大哥装成司机,青枫去饭店后厨打杂——那里能通到银行的通风管道。”她往弹匣里压着子弹,“黑田死了,宫泽肯定会派别人盯着,说不定那个旗袍女人也会去。”
六国饭店的旋转门转得飞快,穿西装的侍者接过苏雪递来的名片——上面印着“沈氏贸易公司 沈苏雪”。前台的金发女郎笑着递来信封:“沈先生特意嘱咐,要给您最好的位置。”
请柬上的座位在主桌旁边,离主宾席只有两步远。苏雪刚要离开,忽然看见个穿藏青色马褂的男人走进来,袖口绣着只银鹰——和图纸上的徽记一样。男人的目光扫过她的洋装,忽然摘下礼帽:“这位小姐的珍珠项链真别致,和宫泽夫人的那串很像。”
苏雪摸了摸领口的珍珠,是王掌柜闺女的旧物:“先生认错人了。”
男人笑了,露出颗银牙:“在下松井,是宫泽先生的翻译。”他的中文带着浓重的东北口音,“后天的晚宴,宫泽先生想请小姐跳支舞,不知赏脸吗?”
“再说吧。”苏雪转身就走,听见松井在身后说:“宫泽先生说,他很喜欢龙凤佩。”
回到地窖时,陈生正在研究通风管道的图纸:“松井是宫泽的表兄,据说在满洲里管过集中营,手段比黑田还狠。”他忽然抓住苏雪的手,“他提到玉佩了?”
“说宫泽很喜欢。”苏雪的手心全是汗。
沈青梧把飞刀插进刀鞘:“看来他们已经知道玉佩的秘密了。”她忽然笑了,眼角的痣在油灯下闪着光,“正好,我们就用玉佩当诱饵。”
晚宴当天,苏雪的月白色洋装在人群里格外显眼。沈青梧扮成她的秘书,黑裙白衬衫,领口别着支钢笔——其实是支微型手枪。陈生穿着司机制服,站在宴会厅门口,手指始终摸着腰间的枪。
宫泽健二坐在主宾席上,穿一身黑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身边的旗袍女人果然戴着红宝石戒指,看见苏雪进来,端着香槟走过来:“沈小姐的项链真漂亮,可惜少了块玉佩当坠子。”
苏雪摸向领口,珍珠项链下露出半块龙凤佩:“先生说笑了,普通人家哪有玉佩。”
宫泽忽然站起身,手里的酒杯举向她:“沈小姐是上海来的?我在上海住过三年,最喜欢霞飞路的梧桐树。”他的中文带着江南口音,像是在苏州待过很久。
乐队忽然奏起《夜来香》,松井走过来做了个请的手势:“宫泽先生想请沈小姐跳支舞。”舞池里的人纷纷退开,留出片空地。
苏雪被宫泽揽着腰,脚步踩着节拍:“听说宫泽先生是医生?”
“祖上是,”他的手在她腰间轻轻摩挲,“我更爱研究炸药,比手术刀有趣多了。”旋转时,苏雪看见沈青梧往通风口的方向挤,那里有个侍者正在检修管道——是沈青枫。
“玉佩呢?”宫泽在她耳边低语,呼吸带着古龙水味,“周先生说,那是打开宝藏的钥匙。”
苏雪的指尖在他背上划过,摸到个硬东西——是块怀表,和上海茶馆里看见的一模一样。她忽然踮起脚,在他耳边轻笑:“在我房间的首饰盒里,六国饭店302房。”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民国情渊绮梦请大家收藏:(m.20xs.org)民国情渊绮梦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