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有脚步声。”陈生突然吹灭蜡烛,密室瞬间陷入黑暗。苏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撞在石壁上,和外面的脚步声此起彼伏。赵刚将兰草紧紧抱在怀里,铁钳握得咯吱响。忽然有束手电光从石壁缝隙照进来,扫过他们藏身的角落,苏雪看见那人穿着日本宪兵制服,领章上的樱花纹在黑暗里闪着冷光。
“队长,这里没人。”日语的对话声隔着石壁传来,脚步声渐渐远去。陈生刚要重新点燃蜡烛,却被苏雪按住手腕——她听见石壁外有极轻的刮擦声,像是有人在用指甲抠石头。男人突然从腰间摸出那支勃朗宁,保险栓“咔哒”一声打开,苏雪看见他食指关节泛着白,和当年在南京领事馆,他扣动扳机时的模样一模一样。
石壁突然被推开道缝,赵刚的铁钳猛地砸过去,却被只戴着白手套的手抓住。苏雪借着从外面透进来的月光,看见那人袖口绣着金线——是日本宪兵队少佐的军衔。陈生突然将枪口对准缝隙,却听见个熟悉的声音:“是我。”
柳如烟的脸出现在缝隙里,旗袍上沾着血,嘴角却挂着笑:“沈老三在码头被抓了,嘴里一直喊着‘铜雀’。”她侧身挤进来时,苏雪闻到股松节油味,和陈生说的俄国特效药气味一样。女人突然从手袋里掏出个小瓷瓶,塞给赵刚:“这才是真药,能顶六个时辰。”
赵刚刚要给兰草喂药,却被陈生拦住:“你怎么找到这里的?”男人的枪口始终对着柳如烟,烛光里,他的眼神冷得像冰,“王月娥是你故意引我们见的?”
柳如烟突然笑起来,手袋里的银质粉盒掉在地上,滚到苏雪脚边。她弯腰去捡时,苏雪看见她袜口露出截蓝绸带——和炸药导火索上的一模一样。女人突然凑近陈生,吐气如兰:“五年前在南京,你替我挡的那颗子弹,还疼吗?”她的指尖划过男人的胸口,那里的马褂第三颗纽扣微微凸起,显然藏着东西。
苏雪的后颈突然发烫,那个樱花印记像是要烧穿皮肤。她想起柳如烟给陈生包扎伤口时的动作,和王月娥抚摸银簪的姿态惊人地相似。女人突然转身看向苏雪,手里转着那支银质粉盒:“苏小姐的铜雀簪,另一半该还回来了吧?”她的指甲涂着蔻丹,划过粉盒表面的花纹,发出细碎的声响。
陈生突然将半枚铜雀簪扔在地上,金属撞击声在密室里格外刺耳:“伊万教授的血清,到底藏在哪?”男人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苏雪看见他左手背的青筋暴起,那是他动真格时的模样。
柳如烟弯腰捡起铜雀簪,指尖抚过断口处的“苏”字:“圣约翰大学的牡丹瓶里,藏的不是血清。”她突然将簪子往石壁上一磕,从中掉出卷纸,“这才是伊万教授的研究笔记,你们要的抗体配方在这里。”
苏雪展开纸卷时,烛光突然摇曳起来,她看见上面的俄文公式,和父亲留在档案里的草稿如出一辙。柳如烟突然按住她的手:“配方需要种叫‘七星草’的药材,只有青岛山的道观里有。”女人的目光落在陈生身上,“当年你在北平,为了找这药,可是差点死在乱葬岗。”
陈生的喉结动了动,没说话。苏雪忽然想起父亲说过,七星草能解百毒,却是至阴之物,需用男子的心头血做药引。她看向陈生的胸口,那里的马褂被月光照得透亮,隐约能看见道疤痕,是五年前替柳如烟挡子弹留下的。
“码头的巡逻队换岗了。”柳如烟突然从手袋里掏出张通行证,照片处贴着朵干花,是海棠的花瓣,“用这个能混进樱花号。”她往陈生手里塞了把钥匙,齿纹的形状和密室铁环的凹槽完全吻合,“货舱三号的锁,只有这把能开。”
赵刚突然站起身,铁钳往地上一顿:“我带兰草去道观找药,”他的军靴踩在木板上发出闷响,“你们去码头。”兰草突然抓住苏雪的旗袍下摆,小手冰凉:“嬷嬷说,看见穿黑斗篷的人,就把这个给她。”小姑娘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打开是半块玉佩,和王月娥给陈生的那块正好成对。
陈生将两块玉佩拼在一起,背面的樱花纹组成个完整的圆,中间刻着“梅郎”二字。柳如烟突然轻笑:“这是当年梅郎和王月娥定情时的信物,没想到被兰草捡去了。”她的目光落在苏雪身上,“苏小姐可知,兰草的母亲是谁?”
苏雪的心猛地一跳,想起兰草耳后那颗极小的痣,和照片里伊万教授的妻子一模一样。柳如烟突然凑近她耳边,声音轻得像叹息:“兰草是伊万教授的外孙女,她母亲是安娜,也就是王月娥。”
赵刚的铁钳“当啷”掉在地上,兰草突然哭起来,小手紧紧抓着赵刚的衣襟:“嬷嬷说我娘去了很远的地方,会唱评剧。”她的哭声混着海风,像根细针,扎得苏雪心口发疼。
陈生突然将那支勃朗宁塞给赵刚:“道观里有日本兵驻守,”男人的指尖划过枪身的海棠花,“遇到危险就开枪,会有人接应。”他的目光扫过柳如烟,“你跟我们去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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