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的秋雨来得猝不及防,淅淅沥沥的雨丝打在军统局办公室的玻璃窗上,晕开一片模糊的水痕。陈生刚把黄金押运案的收尾报告放在戴笠桌上,就见戴笠手指在搪瓷杯沿轻轻摩挲,眉头拧成了川字。
“顾明远在牢里嘴硬得很,审了三天,只肯认黄金劫案,至于他背后有没有人,半个字都不肯吐。”戴笠抬眼看向陈生,指节叩了叩桌面,“中统那边也蹊跷,魏明远说李梅是私自勾结顾明远,跟他们没关系,这话说得跟抹了油似的,滑不溜手。”
陈生握着怀表的手指紧了紧,表盖内侧贴着林婉儿的小像,照片边角已被磨得发毛。“局长,李梅既然是中统的人,就算是私自行动,中统也该给个说法。再说顾明远提到的‘替他报仇的人’,说不定就藏在中统里。”
“所以我给你们安排了新任务。”戴笠从抽屉里抽出一份文件,推到陈生面前,“金陵那边出了桩案子,中央银行南京分行的一个金库管理员上周失踪了,家里只留下半张写着‘青龙会’的纸条。你带苏瑶、赵刚去南京查,顺便摸摸中统在南京的底细——魏明远的老巢就在那儿,说不定能揪出点东西。”
陈生拿起文件,指尖刚碰到纸页,就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苏瑶穿着藏青色旗袍,手里拎着个藤箱,旗袍下摆沾了点泥点,显然是刚从据点赶过来。“陈科长,赵刚已经去备车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一早走,坐火车去南京。”陈生把文件递给她,目光扫过她耳后那道浅浅的疤痕——那是上次在成都跟顾明远的人交手时留下的。“你的伤怎么样了?还疼吗?”
苏瑶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指尖轻轻碰了碰耳后:“早好了,这点小伤算什么。倒是你,上次追顾明远的时候,胳膊被擦伤了,现在换药了吗?”她说着就伸手要掀陈生的袖口,陈生连忙往后退了半步,耳尖微微发烫。
戴笠在一旁看得清楚,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你们俩别在这儿磨磨蹭蹭了,南京不比重庆,中统的人在那儿眼线多,你们去了要小心。对了,南京分行的行长姓周,叫周正明,你们去了先跟他对接,他是我们的人。”
第二天清晨,火车缓缓驶出重庆站。赵刚抱着个油纸包,里面是苏瑶提前买的卤味,他掰了个鸭翅递给陈生:“陈哥,你尝尝,这是重庆老字号的卤味,到了南京可就吃不着了。”
陈生接过鸭翅,咬了一口,味道确实地道。苏瑶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份南京地图,眉头微蹙:“南京分行的金库在夫子庙附近,那个失踪的管理员叫孙福,家住在城南的老巷子里。我查了资料,孙福在中央银行干了十年,一直勤勤恳恳,没什么不良记录,怎么会突然失踪?”
“说不定是被人胁迫的。”赵刚啃着鸭腿,油星子沾在下巴上,“青龙会的人既然敢动中央银行的人,肯定是有恃无恐。对了陈哥,林诗涵去延安的事,你有没有跟林婉儿说?”
陈生手里的动作顿了顿,摇了摇头:“还没说,婉儿胆子小,怕她担心。等这次从南京回去,再慢慢跟她说。”他掏出怀表看了眼,表针指向八点,“还有四个小时就到南京了,你们先歇会儿,到了南京有的忙。”
火车抵达南京站时,天已经黑了。站台上挂着昏黄的路灯,几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人来回踱步,看起来像是中统的人。苏瑶拉了拉陈生的袖子,小声说:“小心点,中统的人说不定已经在盯着我们了。”
陈生点了点头,刚走出站台,就看见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男人快步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张名片:“是陈科长、苏小姐、赵先生吧?我是周行长的秘书,叫沈浩,周行长让我来接你们。”
沈浩看起来三十多岁,戴着金丝眼镜,举止斯文,说话时总是微微低着头,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赵刚接过名片,翻来覆去看了看:“沈秘书,你们周行长怎么没来?”
“周行长今天有个重要的会议,走不开,让我先带各位去酒店休息,明天再去分行对接。”沈浩笑着说,语气十分客气。
苏瑶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沈浩,总觉得他眼神里藏着什么。她悄悄碰了碰陈生的胳膊,陈生会意,点了点头:“那就麻烦沈秘书了。”
车子行驶在南京的街道上,路边的建筑大多是西式洋房,偶尔能看到几座中式古建筑,透着一股新旧交替的味道。沈浩坐在副驾驶座上,时不时回头跟他们闲聊,问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比如重庆的天气怎么样,路上顺不顺利之类的。
到了酒店,沈浩帮他们开了房间,又说了些注意事项,才转身离开。赵刚刚把行李放下,就迫不及待地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往外看:“这南京的酒店就是比重庆的好,你看这床,多软和。”
苏瑶走到陈生身边,压低声音:“我总觉得沈浩有点不对劲,他看我们的眼神,像是在观察我们。还有,他刚才提到周行长的时候,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像是在紧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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