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生沉吟片刻,觉得这话有道理:“就这么办。苏瑶,你明天一早带胡老先生坐小火轮去上海,到了码头找‘和昌杂货铺’的陆老板,报暗号‘星火’,他会安排你们藏身。”
“那你们要小心。”苏瑶看着陈生,眼神里藏着担忧,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绣着梅花的荷包递给他,“这里面装着雄黄和艾草,兰溪湿气重,防蚊虫,也能……防坏人。”
陈生接过荷包,指尖触到细密的针脚,心里泛起一阵暖意,轻轻“嗯”了一声:“你也是,照顾好胡老先生。”
当晚,众人各自收拾行装。沈青禾把爷爷的照片和那页合作书塞进贴身的衣袋,坐在床边望着窗外的月亮发呆。陈生端着一碗粥走进来:“还没睡?明天要赶路,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沈青禾接过粥碗,指尖有些发凉:“陈生,你真的相信我吗?”
“相信。”陈生在她对面坐下,语气笃定,“在废弃工厂你敢跟佐藤对峙,就说明你不是叛徒。而且顾长风暴露后,你第一时间提醒我们警惕外人,这份心是真的。”
“可我爷爷……”沈青禾的声音带着哽咽,“他确实跟日军合作过,我爹还是他们安排的棋子。”
“那是他们的选择,不是你的。”陈生看着她,眼神温和却坚定,“你现在做的事,是在为他们赎罪,也是在为自己抗争。这就够了。”
沈青禾抬起头,月光透过窗棂洒在陈生脸上,他的轮廓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她突然想起苏瑶递荷包时的眼神,心里莫名泛起一丝酸涩,连忙低下头喝粥,掩饰自己的情绪。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众人就在客栈门口分手。苏瑶带着胡老先生坐上黄包车往码头去,陈生则让赵刚把佐藤一郎绑在马车上,用黑布蒙住眼睛,自己和沈青禾骑马跟在旁边。
刚出芜湖城,就遇到日军的检查站。一个挎着军刀的日军小队长拦住马车,用生硬的中文喝问:“车上装的是什么?”
陈生翻身下马,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路条递过去,脸上堆着笑:“太君,我们是做药材生意的,这是我弟弟,得了风寒,要去兰溪找医生。”
小队长眯着眼打量陈生,又看向马车里的佐藤,突然伸手要去揭黑布。沈青禾立刻上前,从包里掏出一块银元塞给他:“太君,我弟弟得的是传染病,怕过给您,您就行个方便吧。”
小队长掂了掂银元,满意地点点头,挥挥手放行。马车刚走出去不远,沈青禾听见佐藤在车里低声笑:“没想到你还挺会演戏。”
赵刚在前面驾车,回头骂道:“闭上你的嘴!再说话就把你扔下去喂狗!”
一路晓行夜宿,第三日傍晚终于抵达兰溪。这里比芜湖更显萧条,街道上行人稀少,偶尔能看见穿黄军装的日军巡逻。按照佐藤的说法,他们往大井头村走去,刚到村口就被一个挎着竹篮的姑娘拦住。
姑娘约莫十八九岁,穿着蓝布衫,梳着两条麻花辫,手里握着一把镰刀,警惕地看着他们:“你们是谁?来村里做什么?”
陈生看出她眼神里的戒备,放缓语气:“我们找梁权同志,是芜湖的朋友介绍来的。”
姑娘眼睛一亮,又立刻沉下去:“跟我来。”她带着众人绕到村后的竹林里,那里有一间简陋的茅草屋,“我是梁权的妹妹梁春。我哥三天前被日军抓走了,交通站也被抄了,你们再晚来一步,我也要转移了。”
“日军为什么抓梁权?”赵刚急着问。
“说是有人告密,说我哥藏了抗日分子。”梁春眼圈发红,“日军把村里翻了个底朝天,还抓走了好几个村民。带头的是个叫川岛惠子的女特务,据说她是松本的学生,出身日本贵族,心思特别歹毒。”
佐藤突然开口:“川岛惠子?她也来了兰溪?”
梁春这才注意到马车上的人,吓得后退一步:“这人是……日本人?”
“他是佐藤一郎,我们抓的俘虏。”沈青禾连忙解释,“他知道不少日军的秘密。”
梁春松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张揉皱的纸:“这是我哥被抓前藏起来的,说要是有芜湖的同志来,就把这个交给他们。”
陈生接过纸,上面是用暗号写的消息,翻译过来竟是“松本欲夺兰溪药材库,内鬼潜伏交通线”。他心头一震:“兰溪有药材库?”
“有!就在村西的废弃药厂里,藏着很多治疗枪伤的草药,是我们给游击队准备的。”梁春点头,“我哥说那是爷爷传下来的基业,绝不能落到日军手里。”
沈青禾突然想起佐藤说过爷爷私藏特效药的事,连忙问:“二十年前,有没有一个姓沈的郎中在这里行医?他还帮日军找过草药。”
梁春愣了一下:“姓沈的郎中?我娘说过,当年确实有个沈先生在村里住过,后来突然失踪了。听说他跟日军走得很近,但有一次日军要抢药材,是他偷偷报的信,我们才保住了药库。”
这话让沈青禾愣住了,陈生也察觉到不对劲:“佐藤,你之前说沈青禾的爷爷是因为私藏药材被杀,根本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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