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脱壳,留下的空壳亦能噬人。」
「只是不知,下一个落入壳中的会是谁。」
哑舍坊市的混乱并未因沈和的消失而平息。
花寻欢那含怒一拳留下的裂纹在墙壁上蔓延,如同他此刻的心境。
他死死盯着沈和幻影消散的地方,指尖的枯荣树枝虚影因灵力激荡而明灭不定。
“镜花水月……”他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几个字,那双桃花眼里翻涌着被戏耍的暴怒,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对那精妙遁术的忌惮与……更深的探究欲。“他到底还有多少手段?”
凤凌收剑入鞘,冰冷的眸光扫过那片空地,又落在那座刚刚坠下黑影的废弃高塔上。血魂宗的偷袭,
沈和的遁走,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他沉默地走上前,检查了一下那具已然气绝的血魂宗弟子尸身,剑痕干净利落,一击毙命。
“他的力量,很杂。”凤凌忽然开口,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却是在对花寻欢说话,
“生命,星辰,死寂,还有……模仿你的意境。”他抬眼看向花寻欢,“这不是寻常筑基修士能做到的。”
花寻欢冷哼一声:“所以呢?
凤道友是要与我探讨他的功法奥秘?”他语气带着讥讽,心中却是一凛。
凤凌的观察力确实惊人,沈和方才那仓促间糅合多种力量的一指,他也感受到了其中的诡异与不凡。
“他的目的,才是关键。”凤凌并不在意花寻欢的态度,目光投向坊市之外,仿佛能穿透重重建筑,看到那个已然远遁的身影,“在天机城,他必有图谋。”
就在这时,一阵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金属甲胄碰撞的铿锵之声。
一队身着天机城执法队制式灵甲的修士迅速涌入坊市,为首的小队长目光锐利地扫过场中的花寻欢、凤凌以及那具尸体。
“何人在此私斗?扰乱坊市秩序!”小队长的声音带着公事公办的冷漠,目光尤其在花寻欢那身显眼的华袍和凤凌抱着的剑上停留了片刻。
花寻欢烦躁地皱了皱眉,正要开口,凤凌却先他一步,言简意赅:“血魂宗弟子偷袭,已被我斩杀。主犯已遁走。”
他直接将锅甩给了已经死无对证的血魂宗和消失的沈和。
那小队长看了看现场痕迹,又瞥了一眼花寻欢脚下那半枯半荣的地面,眼神微动,显然认出了这两位年轻天才的身份,不愿过多纠缠。他例行公事地记录了几句,便挥手让人抬走尸体,清理现场。
“二位,天机城有天机城的规矩。还请谨言慎行。”留下这句不痛不痒的警告,执法队迅速撤离。
经此一闹,哑舍坊市看似恢复了之前的混乱,但暗流涌动。无数道窥探的目光在花寻欢和凤凌身上扫过,带着各种意味。
花寻欢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憋闷。他知道,今天这场“狩猎”彻底失败了。他非但没能逼出沈和的极限,反而在对方精妙的算计和遁术下显得像个笑话。
“凤凌,”他忽然转头,看向那个冰坨子,“合作如何?”
凤凌侧目,眼神依旧冰冷。
“在找到他,弄清一切之前。”花寻欢指尖的枯荣树枝缓缓收敛,语气带着一种压抑的疯狂,“我们先暂时……休战。毕竟,盯着这块‘肥肉’的野狗,可不只我们两家。”
凤凌沉默了片刻。他同样想揭开沈和身上的谜团,而花寻欢无疑是对沈和最“执着”、也了解最多的人之一。暂时的合作,利大于弊。
“可。”他吐出一个字。
两人之间,一种基于共同目标、脆弱而暂时的同盟,在这一片狼藉的哑舍坊市中,悄然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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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天机城西区,一间不起眼、甚至有些破败的傀儡工坊地下密室。
空气微微扭曲,沈和的身影如同从水中浮出般悄然显现。他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刚一现身,便忍不住以手掩唇,低咳了几声,指缝间渗出些许血丝。
强行模拟、糅合不同本源力量对抗花寻欢的枯荣意境,再加上极限施展“镜花水月”,对他本就未愈的暗疾造成了不小的负担。
他迅速服下几枚丹药,盘膝调息。脑海中复盘着刚才的战斗。
“花寻欢的枯荣意境进步神速……凤凌的剑也更利了……”他眼神幽深,“还有血魂宗的苍蝇……”
情况比他预想的更复杂。他原本只想引来花寻欢和凤凌,制造混乱,测试天机城底线,却没想到血魂宗也掺和了进来。这意味着他在天机城的行踪,并非完全隐秘。
“必须更快了。”他喃喃自语。
系统面板在脑海中闪烁,下一个救赎目标的提示依旧模糊,但与“天骄论剑”最终胜者相关的指向性很明确。他需要获得参与论剑,或者至少近距离接触论剑核心的资格。
而在这之前,他需要一处更安全、更不受打扰的据点,以及……尽快恢复和提升实力。
他的目光落在密室角落,那里堆放着他这几日利用“墨辰”身份,通过各种隐秘渠道收集来的材料——一些品相不算太好,但属性偏门的星辰碎片、几罐蕴含混乱生机的妖兽精血,以及一些用于布置隐匿和防御阵法的基础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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