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织站在月色下,手中握着灯笼,脚步轻缓地朝着仓库走去。
夜风穿堂而过,吹得纸灯微微晃动。
她推开门,一股陈年的谷香扑面而来,却在下一刻被一丝不对劲的感觉压了下去。
库房里堆叠的粮袋比往常少了许多,墙角空出一大片地方,显然是近来频繁动用所致。
她走到账簿前坐下,翻看近几日的出入记录,眉头渐渐拧紧。
接待使节用了不少精米细面,扩建作坊也需大量杂粮作为伙食供给,但库存的减少速度……太快了些。
“这数字对不上。”她低声自语,手指划过最后一页,“照这个消耗下去,撑不过三个月。”
门外传来脚步声,是林氏族中的几个管事应召而来。
春织合上账簿,站起身来,脸上不见焦躁,只有沉稳的决断。
“今日召集诸位,是为了应对接下来的局面。”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山寨眼下已无多余存粮,若遇天灾或外敌侵扰,后果不堪设想。”
几位管事交换了眼神,有人迟疑道:“那该如何?”
春织望向众人,眼中透出坚定,“我提议实行‘以工换粮’之法——凡愿参与修渠、采药、筑路者,可依劳力与成果换取相应口粮。一可缓解粮荒,二可提升寨中生计。”
“可是……”有人皱眉,“族人怕是不肯卖力,反倒生怨。”
“那就让他们看到好处。”春织语气冷静,“我明日亲自安排第一批任务,并设奖励机制。多劳多得,懒惰者无粮。”
这一番话掷地有声,几位年长的管事虽心存疑虑,也被她的果断所震慑。
最终,会议在沉默中达成一致。
待众人散去,春织独自坐在库房中,望着满屋空缺的角落,心中却并未真正松懈。
而在另一头,山林深处,霍砚正带着一队新招募的年轻人巡山。
他们皆是青溪村中有志从猎的青年,初入山林便显得紧张兮兮。
霍砚走在前方,步伐稳健,时不时回头提醒他们注意脚下湿滑。
“记住,走山不踩枯枝,听风辨兽。”他边说边指向前方一片低洼处,“那里常有野猪出没,今晚我们绕过去。”
话音未落,忽然一阵沙沙声响从左侧密林中传来,紧接着,一头体型硕大的野猪猛然冲出!
“快躲!”霍砚大喝一声,同时抽出腰间短刀。
野猪怒吼,身后竟还跟着三头成年母猪和几只小崽,显然是整个族群受惊而出。
队伍顿时慌乱起来,几个年轻人甚至转身欲逃。
“别跑!”霍砚厉声喝止,目光一扫,迅速判断地形,“跟我来!那边崖坡陡峭,引它们过去!”
他当先冲出,挥舞火把,吸引野猪注意。
年轻人们见状,也纷纷壮起胆子跟上。
借助火光与地势,霍砚带着众人将野猪群驱赶至崖边,趁着混乱,几名青年合力投石,逼得领头野猪失足坠崖。
其余几头亦随之跌落,发出凄厉哀嚎。
片刻后,山林重归寂静。
众人喘着粗气,望着黑漆漆的悬崖,心有余悸。
霍砚收起武器,环视众人,淡淡开口:“今夜,你们才算真正进了山。”
年轻人看着他,眼中多了几分敬畏。
次日清晨,青溪村祠堂前鼓声响起。
林宗仁身披礼服,手持香炉,宣布恢复中断多年的春祭仪式。
春织亲自主持,指挥孩童们诵读《林氏家训》,又安排老人们讲述林家祖辈创业艰辛,唤醒族人对家族传承的记忆。
祭礼结束时,不少老人红了眼眶,年轻一代也露出了少有的肃穆神情。
这场春祭,不只是缅怀过去,更是一次凝聚人心的开端。
而在人群之外,李崇文接过一封密信,神色微变,悄然藏入袖中。
但他尚未启步离开,眼角余光瞥见远处山道上,有人正匆匆赶来,似乎带来了什么急讯。
然而此刻,谁也不知道,真正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祠堂鼓声未落,晨曦洒在青溪村的屋瓦上,映出一片金黄。
春织刚从祭礼中脱身,便见李崇文缓步走来,神色凝重。
“林姑娘。”他低声道,声音压得极轻,“有件事,必须立刻告知你。”
春织一怔,目光扫过他袖口微露的纸角,心下了然:“是那封密信?”
李崇文点头,四下无人,他才将信取出,递到她手中。
春织展开信笺,脸色渐沉。
信中言明——京城有密探发现,昭王余党并未彻底铲除,反而暗中联络地方豪强、山匪寨主,意图借南疆偏远之势,图谋东山再起。
而更令人惊心的是,信中提及近来已有数股不明势力频繁出入邻县各处山头,行踪诡异,似在为某项计划做准备。
“这信……可信?”春织合上信纸,抬眼直视李崇文。
“送信人是我昔日门生,在兵部任职,素来谨慎。”李崇文沉声道,“若属实,我们青溪山寨地处要道,怕是首当其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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