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升,金色的光芒透过老枣树的枝叶缝隙,洒在林家小院里。新买来的缝纫机被暂时安置在院中,覆盖着防尘的粗布,仿佛一头沉睡的巨兽,等待着被唤醒。
苏晚站在院中,双手叉腰,目光扫过那间闲置已久的西厢房。这里原本堆放着杂七杂八的农具和废旧物品,如今已被清空,只留下斑驳的土墙和有些腐朽的窗棂。
“就这里了。”苏晚语气坚定,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林长河跟在她身后,打量着房间:“需要修葺。墙面要补,窗户得换,还得拉电线。”
“能行吗?”苏晚转头看他,眼中带着询问。
林长河点点头,言简意赅:“今天就能弄好。”
说干就干。林长河从仓房找来工具和材料,先是利索地拆下腐朽的窗框,换上提前准备好的新木框和玻璃。然后和泥补墙,动作娴熟得让人惊讶。
苏晚本想帮忙,却被他拦下:“你去清点物料,这里灰大。”
不多时,赵婶子带着另外三个被选中的妇女来了——手脚麻利的桂花嫂、针线活精细的李家媳妇秀云、还有年轻学什么都快的小娟。她们看见院中的新缝纫机,都惊喜地围了上去。
“哎呀,这就是新买的蝴蝶牌?真光亮!”桂花嫂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机身。
“咱们以后就用这个做活?”秀云眼中闪着光,有些不敢相信。
苏晚笑着迎上来:“是啊,以后咱们就在这屋里干活。不过得先等长河哥把屋子修整好。”
女人们这才注意到正在西厢房忙活的林长河。只见他站在梯子上,正在安装电灯线,动作专业而利落。
“晚晚可真找了个能干的汉子。”赵婶子小声对苏晚说,眼里满是赞许。
苏晚脸颊微热,没接话,转而说道:“趁着这会儿,我先跟大家说说接下来的安排。”
她将女人们引到枣树下,拿出一个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她的计划。
“咱们接的是军工厂的订单,质量要求高,工期也紧。”苏晚神色认真起来,“所以我定了些规矩,大家听听看合不合适。”
女人们顿时安静下来,专注地看着她。
“首先,工作时间是从早上七点到下午五点,中午休息一个时辰。每个月休息四天,可以自己调休,但要提前说。”苏晚说着,注意到大家眼中的惊讶——这比下地干活轻松多了。
“工钱按件计算,做一双鞋底五分钱,绱一双鞋一毛钱。质量过关的才算数,不合格的要返工,不计工钱。”苏晚继续说道,“每天我会抽查质量,希望大家理解。”
女人们纷纷点头,脸上洋溢着喜悦。这个工钱算下来,比男劳力挣的都不少哩!
“那新缝纫机...”小娟忍不住瞥向院中那台崭新的机器,眼中满是渴望。
苏晚笑了:“这正是我要说的。咱们现在有两台旧缝纫机,加上这台新的。我的想法是,大家轮着用新机器,每人一天,这样公平。”
话音刚落,桂花嫂就急急道:“那怎么行!新机器自然该手艺好的人常用,才能出活快啊!”
秀云轻声反驳:“都是做一样的活计,凭什么分高低?”
眼看就要起争执,苏晚抬手制止:“婶子、嫂子,听我一言。”
她走到新缝纫机前,掀开防尘布,露出光亮的机身:“机器是干活的家什,不是摆来看的。我的意思是,头一个星期,大家都可以试用新机器,熟悉性能。之后咱们看每人每天能做多少双鞋,质量如何,再定怎么分配使用时间,可好?”
这个提议公平合理,女人们都点头同意。苏晚趁机道:“既然如此,今天我就先教大家怎么用这台新机器,都有些什么新功能。”
女人们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来,围在缝纫机旁,听苏晚讲解演示。
就在这时,西厢房里传来林长河的声音:“电路好了,试试灯。”
苏晚应声走进厢房,按下门边的开关。霎时间,昏黑的房间被明亮的灯光照亮,比之前靠窗户采光强了不知多少。
“太好了!”苏晚惊喜地叫道,“这下阴天也不怕看不清针脚了。”
林长河又从院外搬来一张宽大的木板,架在两条长凳上,做成一个简易的大工作台:“裁剪用这个,够大。”
女人们也跟着进来,打量着焕然一新的工作间——雪白的墙壁,明亮的电灯,宽敞的工作台,还有即将搬进来的缝纫机,简直比城里的小工厂也不差什么了。
“晚晚,你这当家的可真能干!”桂花嫂由衷赞叹,其他几人也连连附和。
苏晚看向正在整理电线的林长河,他额上带着细密的汗珠,背部的衬衫被汗水浸湿了一片,紧紧贴在他结实的脊背上。似是感受到她的目光,他转过头来,四目相对的一刹那,苏晚急忙移开视线,心跳莫名加快。
“咱们一起把机器搬进来吧。”她招呼女人们,掩饰着自己的不自然。
三台缝纫机被小心翼翼地搬进工作间,安置在最佳位置上。苏晚的那台旧机器放在最里面,新买的蝴蝶牌和另一台旧机器分别放在两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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