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门槛。”苏晚清亮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响起,压下了所有的嘈杂,“跨过去,海阔天空;缩回来,我们可能永远只是个省内的‘先进典型’。”她的语气逐渐变得坚定,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果决,“我知道很难,要求很高,风险很大。但是,这个机会,我们必须抓住!”
她站起身,环视众人,眼神锐利而充满力量:“标准达不到,我们就改!工艺不行,我们就学!规模不够,我们就扩!资金有压力,我们一起想办法!从今天起,全厂进入备战状态!目标只有一个:拿下广交会的入场券,让‘锦绣’走向世界!”
“好!”林长河第一个沉声响应,简短有力,如同定音的重锤。他看向周工:“技术标准,你牵头,我带人配合,缺什么设备,列清单。”他又看向杨会计:“资金预算,尽快做出来,我来协调。”最后看向张师傅和赵婶子:“生产动员和后勤保障,交给你们。”
他瞬间就将苏晚的战略决心,分解成了具体可行的战术指令。这种默契,无需排练,早已融入骨髓。
会议结束后,整个锦绣制造厂如同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开始以一种全新的、紧绷的节奏运转起来。
苏晚和林长河,再次进入了那种并肩作战、分进合击的状态。
苏晚主要负责对外沟通和战略规划。她与外贸局派来的专家团队反复沟通,理解出口标准的具体要求;她查阅有限的关于国际市场的资料,试图把握海外客户的审美和需求;她亲自参与出口样品的甄选和设计,在保留“锦绣”特色的基础上,融入更简洁、更具国际感的元素。她感觉自己的视野被强行拉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过去在培训班学到的关于“国际市场”、“品牌价值”的知识,此刻都有了落地的迫切性。
林长河则再次扛起了内部攻坚和升级的重担。他带着周工和技术骨干,一头扎进车间,对照着外贸局提供的厚厚一叠标准文件,逐一工序地进行排查和改造。缝线针距必须精确到毫米,他们就调整设备,培训工人,一遍遍练习;线头处理要求绝无残留,他们就引入新的修剪设备和质检环节;对布料的色差和环保要求,他们就去协同曙光纺织厂,共同攻关。
过程是极其艰苦的。习惯了内销标准的工人们,起初对如此“吹毛求疵”的要求怨声载道。一次,因为一批样品的扣眼锁边有一处微乎其微的不均匀,林长河责令全部返工,负责那道工序的老师傅当场就红了眼圈。林长河没有斥责,而是拿起一件不合格的样品,又拿起一件外贸局带来的对标产品,放在一起,沉默地让那位老师傅自己看,自己摸。
“差距,在这里。”他指着那几乎看不见的细节,声音低沉,“我们要卖的,不是便宜,是质量。”
那位老师傅看着两件产品,沉默了许久,最终默默地拿起工具,开始了返工。从此,再无人抱怨。
深夜的新家书房里,那盏并排摆放着两台台灯的书桌上,景象也发生了变化。苏晚面前铺开的不再只是财务报表和生产计划,更多的是外贸资料、设计草图和写满了英文单词的笔记本。而林长河面前,除了设备图纸,也多了一本他让苏晚帮他写的、关于出口质检标准要点的手抄本,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他认识的简单的字和符号。
有时,苏晚会被某个陌生的国际贸易术语卡住,眉头紧锁。林长河便会递过一杯温水, silent and supportive.
有时,林长河会对某个工艺改进方案百思不得其解,苏晚便会放下手中的笔,用最通俗的语言,结合她了解的市场信息,帮他分析利弊,往往能给他带来新的思路。
他们不再仅仅是夫妻,是战友,更像是两个在未知海域共同探索的航海者,一个负责观测星象、绘制海图,一个负责操控船舵、加固船体,缺一不可。
当第一批严格按照出口标准制作的样品,通过外贸局专家的初步验收时,整个车间都沸腾了。那不仅仅是一些合格的产品,那是他们用汗水和智慧,共同搭建起的、通往更广阔世界的第一块阶石。
专家临走时,对苏晚和林长河说:“你们是我见过的,转型最快、决心最大的乡镇企业之一。广交会上,机会很大,但竞争也更激烈,你们要做好准备。”
送走专家,苏晚和林长河站在焕然一新的样品陈列室里,看着那些凝聚了全厂心血的、品质精良的产品。窗外,夜色深沉,厂区灯火通明。
“长河哥,”苏晚轻声说,语气中带着疲惫,更带着一种经过淬炼后的坚韧,“这只是一个开始。后面的路,会更难。”
林长河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而立,望着窗外的灯火,那是他们共同打拼出的江山。他伸出手,轻轻揽住苏晚的肩膀,这是一个在外人面前极少有的亲密动作。
“难,就走慢点。”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种磐石般的稳定力量,“但方向,对了。”
他的话语简单,却道出了本质。方向对了,再难的路,也值得走下去。
苏晚靠在他坚实的手臂上,感受着那份熟悉的、令人安心的力量。心中因为未知挑战而产生的一丝彷徨,悄然消散。
新的机遇已经打开,更高的要求摆在面前,扩大规模和提高质量成了必然的选择。前路注定布满荆棘,挑战层出不穷。
喜欢七零锦绣小农媳请大家收藏:(m.20xs.org)七零锦绣小农媳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