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重复的劳役、饥饿与小心翼翼的探索中缓慢流逝。林夜像一株在岩石缝隙中顽强求生的野草,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汲取着微薄的养分。
他不再仅仅满足于用菜汤和野草根缓解饥饿,开始尝试利用那日邋遢老头“老柳头”无意中点拨的思路,分别处理他收集来的废渣。他将“土苓渣”埋入废弃药田潮湿的泥土中“沉淀地气”,将“生机散”废粉用清晨采集的露水微微湿润“化开水性”,甚至尝试寻找一些枯萎但尚未完全失去活性的草木枝叶,与“聚灵草纤维”放在一起,希冀能引动一丝“木气催发”。
过程笨拙而低效,效果也微乎其微,远不如药鉴直接解析来得清晰。但他乐此不疲,这至少让他感觉自己不是在被动承受,而是在主动地、艰难地学习和前进。每一次微不足道的成功,比如发现经过“沉淀”的土苓渣粉末入口后,那股难以言喻的涩滞感似乎减轻了一丝,都能让他获得巨大的鼓舞。
他去那处废弃药田的次数渐渐多了起来。十次里,倒有七八次能碰到那个自称“老柳头”的邋遢醉鬼。老头似乎也把那地方当成了固定的饮酒场所,总是歪倒在同一个地方,抱着那个仿佛永远也喝不完的朱红色酒葫芦,醉眼迷离,呓语不断。
林夜不再像第一次那样警惕,但始终保持着一份恭敬和距离。他不再直接询问炼丹之事,只是偶尔会在自己捣鼓那些废渣时,似是自言自语地嘀咕几句遇到的困惑,比如“这土苓渣沉淀了一日,似乎还是难以入口”、“露水化开生机散,药力好像散得更快了”之类。
大多数时候,老柳头毫无反应,仿佛睡死了过去。但偶尔,他会极其不耐烦地嘟囔几句,依旧是醉醺醺的语气,却往往能一针见血:
“蠢材……地气沉淀讲究的是厚土蕴养,你埋得那么浅,晒得到太阳,有个屁用……”
“水润化开不是让你泡烂它!露水属阴寒,生机散那点残存活性经得起你这么折腾?找个阴凉石洼,滴两滴就够了……”
“木气催发……就你找来的这些半死不活的烂叶子?还不如去找点新砍的柴火,那木头里的生机还没死透……”
这些零碎的、看似抱怨的指点,对林夜而言却如同珍宝。他默默记下,回去偷偷尝试,果然发现效果比他自己瞎琢磨要好了不少。他越发确信,这老柳头绝对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只是不知为何沦落至此,整日借酒消愁。
他尝试过将省下来的一点点窝头碎屑用干净树叶包了,放在老头身边,或者用竹筒装一点清水。老头有时看也不看,有时醉醺醺地抓起来就吃,吃完也不言谢,反而骂骂咧咧地说东西难吃。林夜也不在意,依旧偶尔为之。
这一日,午后刚过,废丹房的杂役们正拖着疲惫的身躯准备继续下午的劳役,忽然听到山门方向传来三声清脆悠长的钟鸣。
钟声回荡在山谷之间,所有听到钟声的杂役,包括那些麻木的老油条,都下意识地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抬头望去。
“集合!所有杂役弟子,立刻到杂役广场集合!有宗门谕令宣布!”一名外门弟子骑着一种形似巨鹿、头生独角的奇异妖兽,飞奔而至,高声传令,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宗门谕令?
杂役广场?
所有杂役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宗门谕令通常只会下达给外门、内门弟子,他们这些最低等的杂役,如同尘埃,何时被宗门正式关注过?
刘胖子也赶紧从他那间相对舒适的小屋里跑出来,一边系着腰带,一边吆喝着:“都聋了吗?没听到师兄的话?快!快去广场集合!迟了的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
人群骚动起来,所有杂役,无论正在做什么,都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带着疑惑、忐忑,甚至一丝微弱的期待,如同潮水般向着山门下那片巨大的青石广场涌去。
林夜混在人群中,心中也是惊疑不定。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右手掌心那被布条缠绕的残片,它毫无反应。
等到他们赶到广场时,那里已经聚集了黑压压的一片人,除了废丹房的,还有来自药田、柴火房、矿洞等其他各处的杂役,足有数千人之多,将广阔的广场挤得满满当当。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望向广场前方那座临时搭建起来的高台。
高台上,站着几位气息渊深、身着正式青丹门外门弟子服饰的修士,为首的是一名面容肃穆、目光如电的中年修士,其衣袍的镶边和袖口的纹饰明显比其他人更繁复精致,显然地位更高。
现场鸦雀无声,数千杂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种无形的威压笼罩着全场。
那名为首的中年修士目光扫过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冰冷的威严:
“奉宗门长老会谕令:为激励门下弟子勤修苦练,精进丹道,兹定于三月之后,于外门演武场,举行本届‘外门小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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