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诗韵:“……”好吧,这次是“拧巴”。
接连受挫,苏小雨有点沮丧。这时,她看到一个白色素瓶,突发奇想:“要不……我们买这个白的,然后去买点颜料,我自己画上去?”
邵峰惊恐地看着她:“姐姐,你是怕房东阿姨发现不了吗?你画出来的那是缠枝莲还是麻辣烫的藕片?”
范俊武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吐出三个字:“抽象派。”
江诗韵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范俊武看到她笑,愣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别过脸。
这番“专业”点评加上言简意赅的吐槽,莫名有种奇特的喜剧效果。摊主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这四个年轻人。
逛了半天,毫无收获。四人坐在市场休息区的长椅上,气氛有些沉闷。苏小雨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
“怎么办啊……看来是找不到了。”苏小雨哭丧着脸。
江诗韵拍拍她的肩膀:“别灰心,我们再想想办法,实在不行,我就跟我妈妈说一下,先借点钱,赔给房东阿姨。”
一直沉默的范俊武突然站起身,说了今天最长的一句话:“我去那边看看。”
他指的方向是市场角落一个不太起眼的、专卖仿古装饰品的区域。
几分钟后,范俊武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青花瓷瓶!那瓶子的器型、大小、花纹,竟然和苏小雨打碎的那个有八九分相似!
“哇!!!”苏小雨一下子跳起来,眼睛瞪得像铜铃,“范俊武!你从哪里找到的?太像了!”
邵峰也凑过去看,啧啧称奇:“可以啊武哥!眼力够毒的!这相似度,除非是专家,不然绝对能以假乱真!”
江诗韵也惊讶地看着范俊武,没想到他这么细心。范俊武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把瓶子塞到苏小雨怀里,淡淡地说:“碰巧。”
危机解除,苏小雨抱着“救命”花瓶,对范俊武千恩万谢,差点就要鞠躬了。范俊武只是摆了摆手。
解决了心头大患,苏小雨恢复了活力,嚷嚷着要请客感谢大家。于是采购小队变成了答谢宴采购团。一行人转战大型超市。
超市里人声鼎沸,充满了生活气息。这才是真正“搞笑”场景的开始。
邵峰推着购物车,开始了他的表演。他故意把车推得歪歪扭扭,撞了好几次货架,嘴里还喊着:“哎呀,车不听使唤!江同学,你快来帮我看看这边轮子是不是坏了?”
江诗韵信以为真,走过去查看。邵峰趁机给范俊武使眼色,示意他过来推车。
范俊武皱着眉,不明所以地接过推车。邵峰立刻溜到一边,假装去看零食。
于是,画面变成了范俊武和江诗韵并排走着,中间隔着一辆购物车。两人都不说话,气氛再次尴尬。
走到生鲜区,江诗韵想买点水果。她踮起脚去拿货架顶层的苹果,有点够不着。范俊武默默地上前一步,轻松地帮她拿了下来,递给她。
“……谢谢。”
“嗯。”
走到酸奶冷藏柜前,范俊武下意识地伸手去拿他最常喝的那个牌子的原味酸奶,拿了四瓶。顿了一下,又伸手拿了两瓶黄桃味的——他记得上次在咖啡馆,看到江诗韵好像喝的是这个口味,然后若无其事地放进车里。江诗韵看着购物车里的黄桃酸奶,心里微微一动。
苏小雨和邵峰则在后面偷偷摸摸地观察,窃窃私语。
“你看你看!并排走了像不像两口子逛超市?”
“像!太像了!就是气氛还有点僵。”
“武哥居然记得江同学爱喝什么酸奶!有戏!”
最搞笑的一幕发生在调味品区。一位热心的大妈看着他们“一家四口”(误)其乐融融(大误)的样子,笑着对范俊武和江诗韵说:“小伙子,陪老婆孩子来买东西啊?真幸福!你女儿真可爱(指苏小雨),弟弟也挺活泼(指邵峰)。”
轰——!
江诗韵的脸瞬间红透,手里的番茄差点掉地上。
范俊武整个人僵住,从脖子到耳朵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张了张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苏小雨和邵峰在后面憋笑憋得浑身发抖,脸都扭曲了。
“阿姨,我们……”江诗韵试图解释。
大妈却一副“我懂我懂”的样子,笑眯眯地说:“哎呀,阿姨懂,年轻人脸皮薄!好好好,你们逛,你们逛!”说完笑着走开了。
留下原地石化的两人和两个快要笑疯的“电灯泡”。
结账的时候,范俊武抢先一步拿出手机扫码付了款,速度快得让江诗韵都没反应过来。
“哎,说好我请客的!”苏小雨叫道。
范俊武拎起两个最大的购物袋,面无表情:“下次。”
回去的路上,气氛不再那么尴尬,反而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微妙。阳光暖暖地照着,四个人手里都提着东西,影子拉得长长的。邵峰和苏小雨在前面叽叽喳喳,范俊武和江诗韵沉默地跟在后面。
看着前面那个高大挺拔、手里拎着沉重购物袋却步履稳健的背影,江诗韵的心绪有些复杂。今天的范俊武,和她印象中那个要么冷漠、要么暴躁、要么尴尬的范俊武似乎有点不一样。他细心、沉默,却意外地可靠,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笨拙的体贴。
而范俊武感受着身后那道目光,背脊微微挺直。超市里大妈的误会像一颗石子投入心湖,漾开的不是恼怒,而是一种陌生的、带着点甜意的涟漪。这种像普通人一样逛超市、被误认为是“一家人”的经历,对他来说,陌生又新奇,甚至……不赖。
校外的一天,就在这场由“危机”开始,以“乌龙”和微妙暧昧结束的超市大作战中落下了帷幕。至少在这一刻,那些家族隔阂、过往心结似乎都被暂时抛在了脑后,只剩下生活中最平凡也最动人的琐碎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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