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还拿着个咬了两口的肉包子，正慢悠悠地嚼着。
早晨的阳光从玻璃窗透进来，在他周身勾勒出一圈浅金色的光晕。
就连他脖子上挂的那条金属链子也跟着忽闪忽闪的发光。
跟他现在这副安安静静的模样凑在一块倒是意外地相得益彰。
叶骁没来由地心虚，刚准备绕开时就听见凌越冲他招呼。
“哟，叶队，这么巧啊。怎么，这是要躲着我？”
呵，臭小子，怎么可能？
叶骁脚下一停，想都没想就往那边走。
他把托盘往凌越对面的桌子上一撂，直接坐了下来。
“这么早就来吃啊。”
叶骁张嘴说了句，语调平平淡淡的，听着跟往常没啥两样。
凌越掀了下眼皮看向他，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早啊叶队，昨晚休息得可好？”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咔嚓一声就把叶骁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场景全放出来了。
他感觉耳朵突然烫了起来，直烧到脸颊，连忙低头搅了搅豆浆。
叶骁攥紧手里的筷子，硬是绷着张扑克脸：“凑合吧。你睡得还不错吧？有没有不习惯？”
“承蒙叶大队长惦记。”
凌越慢悠悠啜了口热乎乎的豆浆，眼角微微弯起，像一只偷笑的狐狸。
“啥都没梦见，睡得特别踏实。”
话虽说得轻巧，叶骁还是瞄见他眼底藏着几丝睡意，像是刚打过盹还没缓过劲来。
俩人各自闷头吃着早饭。
叶骁一向是食不言的性子，此刻更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凌越倒是东张西望地打量着食堂里来来往往的警察，时不时瞅两眼窗外出会儿神。
他懒洋洋地咬着那个肉包子，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儿。
就在这当口，旁边桌几个年轻警察的闲聊声断断续续飘了过来：“诶你们看了今天的早间新闻没？”
“临海那边有个阳光福利院，最近风头正盛啊！”
“看了看了！他们那位张院长可真是个大善人！”
“听人家说啊，又给山区学校砸了不少钱，还专门搞了个助学的事儿，供了上百个没爹没妈的小孩上大学呢！”
“哎呦喂，报纸电视天天夸他，什么慈善第一人啦、爱心天使啦……”
“啧啧啧，这套包装也太会整了！”
“可不么！市里头还要给他发个十佳好人奖呢！”
“现在做善事也能出这么大风头，院长这才是人生的巅峰赢家啊！”
“阳光福利院”这几个字像根冰锥似的，咔嚓一下就戳进了凌越耳朵里！
他修长的手指突然把豆浆杯子紧紧攥住。
正在嚼着的肉馅包子一下子没了滋味，嘴角那抹懒洋洋的弧度也僵在了那里。
平时总带着似笑非笑神情的眼睛，在听到这个名字后猛地震了一下。
他的眼神里也闪过一丝让人捕捉不到的情绪波动。
虽然就短短一瞬间的事，但凌越整个人就跟上了发条似的绷得笔直，连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跟着凝滞了几秒钟。
坐在对面的叶骁立刻就察觉到了这细微却反常的变化。
他跟凌越打了这么久的交道，逐渐摸清楚了这小子的秉性。
无论面对多么扑朔迷离的案件、九死一生的险境。
这个年轻人目光深处永远保持着那份近乎漠然的冷静与自信。
可现在，就一个福利院的名字，居然让这家伙露出了这么明显的情绪波动！
那一瞬间从他眼睛里闪过的神色，绝对是发自内心的反应！
叶骁筷子一放，带着审视的眼光直接钉在了凌越脸上。
他声音低沉，带着笃定的意味。
“你跟那个阳光福利院有什么关系？”
凌越的眼睫毛快速抖了抖，马上低下脑袋，挡住了脸上那一瞬间没藏住的慌乱。
他重重地喘了口气，像是在平复心情。
等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换上了平时那种散漫的笑容，就是嘴角的弧度有点生硬。
“没什么，就是有点吃惊。”
他端起豆浆咕咚灌了好几口，像是要把藏着的情绪咽下去。
“没想到现在这个张院长搞得这么风光。”
杯子放下后，他又补充了一句，说得很随意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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