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将张辽引入勉强能遮风挡雨的破屋内。屋内寒气逼人,唯有篝火余烬散发着最后一丝暖意。
蔡邕借着从破窗透进的晨光,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举止得体的少年。见他虽衣衫褴褛,言谈间却自有一股不凡气度,不禁暗自点头:边塞苦寒之地,能出此等少年,实属难得。
凌云更是心潮澎湃,和颜悦色地对张辽说道:“文远(他自然而然地叫出这个表字,见少年微微一怔,眼中闪过被重视的喜悦),我们对朔方情况一无所知,你既是本地人,又颇有见识,能否为我们详细说说此地的情形?”
张辽受到鼓励,不自觉地挺直了尚且单薄的腰板。他本就对蔡邕的遭遇义愤填膺,又对典韦的武艺敬佩不已,此刻见凌云态度诚恳,便将所知和盘托出。令人惊讶的是,这少年言语清晰,条理分明,完全不像个十三岁的孩子。
“人口与聚落。”张辽神色黯淡下来,声音里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重,“朔方城……如今只能算个大些的村落了。”
他的目光透过破败的窗棂,望向远处残破的城墙,“城内常住的,加上周边依靠这片废墟躲避的流民,满打满算,不会超过三百户,丁口不足一千。大多是老弱妇孺,青壮要么战死,要么逃难去了,留下的……”他顿了顿,喉结轻轻滚动,“除了这里,往北三十里还有个更小的土围子,住了几十户人,情况也差不多。”
“粮食与经济。”提到这个,张辽稚嫩的脸上浮现出愁容,“全靠大家在城外河边开垦的薄田,种些耐寒的粟米。但产量极低,交了各种苛捐杂税后,根本不够吃。”
他握紧拳头,“虽然官府没了,但之前的税吏和本地豪强偶尔还会来勒索。男人们会组织起来进山打猎,女人孩子采集野菜、草根,勉强糊口。经济……谈不上。”
他苦笑一声,那笑容里带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沧桑,“这里连个像样的集市都没有,偶尔有行商过来,也是用极高的价格换点皮子、草药,大家根本换不起多少盐铁。”
“世家豪族。”张辽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真正的世家大族早就迁回内地了。现在只剩下一个姓王的,原本是本地小吏,仗着有几个家丁,囤了点粮食,自封了个王大户,时常欺压乡邻,但也成不了大气候。”
听到这里,凌云和蔡邕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情况比想象的还要糟糕,人口稀少,经济崩溃,几乎处于原始状态。
这时,张辽的神色变得更加严肃。他下意识地朝门口望了一眼,压低声音:“最麻烦的是,眼看就要入冬了。每年这个时候,匈奴人的骑兵肯定会来打草谷!”
“打草谷?”典韦浓眉一拧,声如闷雷,“他们敢来,某家正好拿他们试试新戟!”
张辽看向典韦,眼中带着敬佩,但语气依旧冷静:“典壮士勇武,小子佩服!但匈奴人来去如风,都是骑兵。而且他们也知道朔方如今残破,抢不到太多东西,所以来的通常不会是大队人马,估计也就是二三十人的游骑小队。”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得不像个少年:“他们的目的不是攻占,而是劫掠。会像狼一样,绕着圈子,寻找防御最薄弱的地方冲进来,抢粮食、抢牲口、抢……抢女人,烧杀一番就走。”
他握紧了拳头,骨节发白,脸上露出深深的不甘,“去年,我们就吃了大亏,被他们抢走了好不容易积攒过冬的粮食,还死了好几个人……”
蔡邕听得面色发白,手中的茶碗微微颤抖。他虽通晓经史,却何曾亲身面对过如此残酷的现实?异族铁蹄,烧杀抢掠,这书本上的记载,如今竟成了迫在眉睫的威胁!
凌云却听得暗自点头。不愧是张辽,年纪虽小,对敌我形势、敌人战术目的的分析却如此精准透彻!不仅判断出敌人规模不会太大,更点明了己方最大的弱点——分散、无组织、无防御工事。
“二三十人的游骑小队……”凌云沉吟着,目光扫过典韦跃跃欲试的脸庞,又落在张辽坚毅的眼神上,一个大胆的计划开始在他心中酝酿。他看向张辽,问道:“文远,你刚才说,你曾组织少年打败过马贼?”
张辽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但更多的是自豪:“是!那是一股七八个人的小马贼,想来捡便宜,被我带着十几个伙伴,利用熟悉的地形,用削尖的木棍和石块打了他们一个埋伏,伤了他们两人,把他们赶跑了。”
“好!”凌云赞道,眼中精光一闪,“若我给你支持,让你组织起所有能打仗的人,我们就在这朔方,给那些即将到来的匈奴游骑,准备一份,你敢不敢?”
张辽闻言,猛地抬起头。少年眼中爆发出惊人的神采,那是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锐气,更是一颗将星初次显露的锋芒。他没有丝毫畏惧,只有跃跃欲试的战意:“有何不敢!只要凌壮士和典壮士领头,小子愿为前锋!”
破屋外,朔风卷起漫天黄沙,呜咽着掠过残垣断壁。屋内,篝火的最后一点火星在少年坚定的目光中明明灭灭。
看着张辽那充满斗志的脸庞,凌云知道,他在这乱世的第一战,即将在这荒凉的边塞打响。而张辽这块璞玉,也将在真正的战火中,开始绽放他绝世名将的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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