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洛阳那座集是非纷争与缱绻柔情于一身的巨大漩涡,凌云(此刻他已无需刻意使用“凌风”这个化名,但外界仍多知晓并称呼其为凌风,然而在自家队伍与即将抵达的甄家面前,他自然便是凌云)此刻心中唯有一个念头——归家!
车队一路向北,除了在重镇邺城进行了一次必要的、极其短暂的休整,补充了些许干粮、饮水和马匹草料外,几乎可称得上是日夜兼程,披星戴月。
大多数夜晚,他们都无法找到像样的驿站或村落,只能在荒郊野岭寻一处相对背风、靠近水源的平坦之地,点燃篝火,简单扎营露宿,以天为被,以地为席。
时令已入深秋,越往北行,天地间的萧瑟之感便愈发浓重。北风渐厉,如同无形的刀锋,刮过原野,卷起枯黄的草叶和尘土,带着刺骨的寒意。
尽管条件如此艰苦,风餐露宿,但整个队伍的气氛却并未因此消沉低落,反而因着一个显着的变化而充满了生机。
最令人感到惊喜与欣慰的,莫过于黄旭这个孩子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这个曾经在襄阳城中,被病魔折磨得只能在死亡线上苦苦挣扎、气若游丝的孩子,如今面色红润健康,眼神明亮而充满好奇,不仅能自己稳稳当当地走路。
甚至在队伍中途休息时,能像一只撒欢的小鹿般围着马车灵活地小跑几圈,或是带着探索的欲望,好奇地在车辕、车轮旁爬上爬下,那份旺盛的精力与活泼好动,与寻常的健康孩童已无任何差异。
偶尔在寂静的荒野夜晚,听到远处山峦传来凄厉的狼嚎,他也不再像以往那样害怕得瑟瑟发抖,立刻缩进母亲的怀抱寻求庇护,反而会睁大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小脸上带着兴奋与好奇,扯着父亲黄忠的衣角,连声追问那是什么野兽的叫声。
黄忠与夫人看着儿子这般鲜活、充满生命力的模样,只觉得此前数年里为儿子求医问药所经历的所有奔波、焦虑、绝望与苦难,在这一刻都变得无比值得,心中对凌云那份赐予儿子新生的感激之情,更是深植于骨髓血脉之中,永世难忘。
同样令人感到意外与侧目的,还有来莺儿的转变。这位曾经在洛阳芳泽阁中锦衣玉食、十指不沾阳春水、被无数达官显贵和风流才子众星捧月般捧在手心里的头牌花魁。
如今毅然洗尽铅华,褪去了绫罗绸缎,换上了与黄夫人等人无异的、耐磨的粗布衣裙,素面朝天,不施粉黛,却反而别有一番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清丽气质与坚韧风姿。
她并未安然坐在那辆略显颠簸的马车里,抱怨路途的艰辛与不便,反而时常主动下车步行,以减轻马匹负担,更是学着帮忙在营地周围拾取枯枝作为柴火,甚至放下身段,虚心向经验丰富的黄夫人请教如何在这野外条件下,利用有限的食材熬煮出能暖身果腹的简单粥食。
她那曾经只用来抚琴作画、纤细白皙如玉笋般的手指,被粗糙的树枝和绳索磨出了一个个鲜红的水泡,娇嫩的脸颊和手背肌肤也被北方干燥而凛冽的秋风吹得有些发红、干裂。
但她从未因此而皱过一下眉头,或是流露出半分委屈与悔意,眼神中反而始终闪烁着一种挣脱了精致牢笼、终于能真实地呼吸、触摸土地、拥抱自由生活的、充满希望与新生的光芒。
她的这份出乎意料的坚韧、沉默的付出与快速的适应能力,渐渐赢得了黄忠一家以及那些起初或许对她抱有疑虑的护卫们发自内心的尊重。
经过近半个月的紧赶慢慢,风尘仆仆,当车队终于驶入熟悉的冀州地界,抵达中山郡无极县境内,远远望见那熟悉的、气派而不失底蕴的甄家高大门楣时,时节已然是深秋。
门前的几株老槐树和杨柳,叶子早已在秋风中落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倔强地指向湛蓝而高远的天空,更衬托出北地深秋特有的那一份萧瑟、开阔与肃穆氛围。
早有提前派出的快马斥候先行赶回通报,此刻,甄府中门大开,以甄家当代家主、甄姜的父亲甄逸为首,一众族中重要人物和管事仆役,皆按捺着激动的心情,恭敬地在门外宽阔的场地上等候。
然而,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第一时间,不约而同地、急切地越过了站在最前面的甄俨等人,牢牢锁定在了从为首那辆风尘仆仆的马车上下来的那道他们期盼已久的身影——甄家的大小姐,凌云的妻子,甄姜。
她显然是得知消息后,不顾一切地从内院匆匆赶来,身上穿着一身淡雅雍容的紫色绫罗衣裙,外罩一件厚厚的、绣着精致缠枝莲纹的织锦披风,用以抵御深秋的寒意。
或许是因为跑得急切,她那原本应是一丝不苟的发髻显得有些微的凌乱,几缕青丝调皮地垂落在光洁的额边和颊侧。
近一年未曾相见,她看上去清瘦了些许,下巴更尖了,但那双始终望向道路方向、此刻终于映照出丈夫身影的秋水般的美眸,却在瞬间迸发出了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璀璨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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