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在涿郡边境一处易守难攻、靠近水源的废弃乡亭暂时扎营休整。
连日急行军的疲惫需要缓解,鞍马劳顿的将士们需要时间恢复体力。
更重要的是,面对陌生而混乱的幽州局势,凌云不敢有丝毫大意,他派出了大量精锐斥候,如同撒开的网,向涿郡乃至广阳郡(幽州治所蓟县所在)方向渗透,全力搜集关于黄巾兵力分布、首领情报、以及官军现状的详细信息。
营地主帐内,牛油火把将空间照得亮如白昼。凌云正对着铺在简陋木架上的粗糙幽州地图凝神思索,眉头紧锁。郭嘉悄无声息地掀帘走了进来,对侍立在旁的亲卫微微挥手,亲卫会意,无声退下,帐内只剩下他们二人。
“奉孝,来得正好。”凌云头也未抬,手指点在地图上几处被朱砂粗略标注的地点,语气沉重,“探马初步回报,情况不容乐观。”
“涿郡黄巾渠帅名为程志远,据闻拥众数万,气焰极为嚣张,目前正全力围攻郡治涿县,县城岌岌可危。”
“广阳郡那边,黄巾活动同样猖獗,大批贼寇正在向州治蓟县集结,蓟县已是风雨飘摇。”
“而幽州刺史郭勋、广阳太守刘卫,似乎……只是困守孤城,束手无策,并未组织起有效的抵抗或反击。”他的语气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凝重,幽州的混乱与官府的无力,远超他之前的预期。
郭嘉没有立刻接话,他缓步踱到地图前,目光如同最精准的尺规,缓缓扫过整个幽州的山川、郡县、关隘。
那双平日里总带着几分慵懒和玩世不恭戏谑的眸子里,此刻却沉淀着洞彻世情与人心的锐利光芒,仿佛能穿透地图,看到那背后的权力纠葛与人性挣扎。
他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如惊雷,在凌云的耳畔轰然炸响:
“主公,嘉心中有一问,关乎我军此番东征的根本方略,亦关乎我等未来的道路。”
他刻意顿了顿,让话语的分量充分沉淀,然后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问道,“主公是只想做一把锋利的快刀,奉旨剿贼,灭掉眼前的黄巾便算功成身退,然后带着封赏和功勋,老老实实回到我们的朔方、五原那一亩三分地?”
“还是……”他目光灼灼地逼视着凌云,“想借此千载难逢之良机,顺势而为,将这千里幽州沃土,连同其土地上的人口、山川险要、乃至潜在的兵源赋税,一并……设法收入囊中,以此为根基,图谋未来更大的王霸之基业?”
帐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空气仿佛凝固了,连火把燃烧的噼啪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凌云猛地抬起头,瞳孔骤然收缩,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撞击着胸腔。
他紧紧盯着郭嘉那张年轻却充满智慧与危险气息的脸庞,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到这位鬼才谋士内心深处那惊人的野心与冷酷的算计。
这话语中赤裸裸的权谋与毫不掩饰的扩张欲望,让他脊背不由自主地微微发凉,仿佛有寒气窜过;
然而,与此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充满诱惑力的热流却又从心底最深处不受控制地升起,如同魔鬼在耳边低语,撩拨着他内心潜藏的雄心。
这就是这个时代顶尖谋士的视角吗?他们早已跳出了一城一池的得失,放眼的是整个州郡的归属,是天下这盘大棋的走势!
他连续深吸了好几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翻腾的惊涛骇浪,声音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
“奉孝,此言……何意?幽州乃汉室疆土,名义上仍有刺史、太守在位,我等身为汉臣,奉诏平叛,岂可……岂可行此鸠占鹊巢之事?”
郭嘉嘴角勾起一抹早已洞悉一切的弧度,带着几分讥诮打断道:“主公,何必自欺?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郭勋、刘卫之辈,守土无能,治国无方,致使百姓罹难,州郡残破,其罪当诛!”
“黄巾,看似是疥癣之疾,实则亦是替我们扫清障碍的刮骨钢刀。至于朝廷?”他嗤笑一声,“如今自身难保,政令不出洛阳,对幽州更是鞭长莫及。此正乃天赐良机,若不取之,必受其咎!”
他走到凌云身边,修长的手指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重重地点在地图上蓟县和涿县的位置,声音低沉而充满蛊惑力:“嘉心中已有一计,可分三步而行,若能顺利,或可兵不血刃,即可既定幽州大局!”
“其一,借刀杀人,坐观其变。”郭嘉眼中寒光一闪,语气冰冷,“我军抵达的消息,黄巾必然已知。此刻,我们非但不能急于求战,反而应暂按兵不动,甚至可故作姿态,稍作后撤,示敌以弱,麻痹对方。”
“让那程志远,乃至广阳郡的黄巾贼首,彻底放下心来,放心大胆、全力以赴地去攻打涿县、蓟县!让他们去替我们,干净利落地除掉郭勋、刘卫这些无能却占着位置的绊脚石!待城破之时,官府的势力被黄巾彻底扫清,城内官民陷入绝望之际……”
凌云听到这里,已经感觉一股寒气不可抑制地从脚底直窜头顶。郭嘉这是要冷酷地坐视黄巾攻破州郡治所,眼睁睁看着那些官员可能被屠戮!这计策,何其毒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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