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暗影”区的混乱,如同预期般上演,又在意料之内地落幕。帝国“铁砧”舰队在消耗了大量弹药、付出了几艘护卫舰轻伤的代价后,终于意识到那些悍不畏死、打法诡异的“叛军战舰”只是难缠的能量幻影,而真正造成实质性麻烦的,是那些被战斗吸引而来的、实实在在的“虚空孳孽”。卡洛斯子爵的怒火几乎要透过通讯频道燃烧过来,他感觉自己像一只被戏耍的雄狮,在丛林里对着一群虚无的猴子空耗力气,还被真正的毒虫叮咬了几口。
尽管迅速调整战术,以优势火力肃清了孳孽群并驱散了幻影,但初战受挫的阴霾已然笼罩在舰队上空。士兵们对这片未知星域的恐惧加深,军官们对子爵冒进指挥的质疑悄然滋生。更重要的是,他们依然没有找到凌星和“起源基地”的确切位置,反而白白浪费了宝贵的时间和资源。
与此同时,叛军混合舰队在代号“血隼”的指挥官带领下,如同真正的秃鹫,始终徘徊在战场边缘。他们清晰地观测到了帝国舰队与“不明目标”的激烈交火,以及后续与“虚空孳孽”的纠缠。在“血隼”看来,这无疑证实了他的判断——帝国已经与凌星(或者至少是凌星操控的防御力量)发生了正面冲突,并且吃了瘪。
“看来我们的‘钥匙’比想象中还要扎手。”“血隼”在其旗舰“裂魂者”号的指挥椅上,阴冷地笑着,手指敲击着扶手,“帝国那群蠢货替我们试了试水深。传令,保持距离,继续监视。等帝国和那个凌星两败俱伤,就是我们出手的时候。”他内心深处,对“灰烬方案”的倾向性又增加了一分——一件无法掌控的武器,最好的归宿就是毁灭。
然而,凌星并不打算给他们作壁上观、从容收割的机会。他的离间计,才刚刚进入最精妙的阶段。
“起源之心”控制室内,凌星面前的全息星图上,清晰地标注着帝国舰队修整的区域和叛军舰队游弋的方位。他的眼神锐利如鹰,捕捉着那稍纵即逝的战机。
“是时候,让他们‘意外’相遇了。”凌星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他首先命令夜莺,利用之前俘获的帝国侦察艇残存的、未被完全破坏的短距定位信标(这是沃克和老K费尽心思保留下来的),向叛军舰队的大致方向,发送一段极其微弱、但带有帝国“净焰”卫队独特识别码的定位脉冲。脉冲不包含任何信息,只是一个简单的“我在这里”的信号,持续时间极短,模仿的是设备受损后偶然泄露的状态。
几乎在同一时间,他让夜莺模仿叛军内部某个已被破译的、用于紧急联络的低级通讯节点的特征,向帝国舰队刚刚稳定下来的通讯网络,发送了一条经过高度压缩、充满干扰噪音的求救信息片段。信息内容模糊,但关键词足以挑动帝国敏感的神经:“…遭遇…帝国…埋伏…坐标…请求…支援…‘钥匙’…危险…”
这条信息被伪装成是某个潜入深渊、试图单独接触凌星的叛军秘密小组,在遭遇帝国伏击时仓促发出的最后遗言。
两条信息,如同两颗被精心计算过轨道的石子,分别投向了两个充满猜忌和怒火的池塘。
效果立竿见影。
在叛军“裂魂者”号上,传感器操作员猛地报告:“检测到微弱帝国信标信号!来源不明,特征码识别……属于皇室‘净焰’卫队!信号源正在快速移动,疑似小型高速舰艇!”
“血隼”猛地从指挥椅上坐直身体,眼中寒光闪烁:“帝国的小老鼠?想偷偷摸摸干什么?跟踪它!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他本能地将这突然出现的帝国信号与之前帝国舰队“莫名其妙”的攻击行为联系起来,怀疑帝国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而在帝国“净化之焰”号上,通讯官也紧张地汇报:“截获到一段疑似叛军的加密碎片信号!内容提及遭遇我方埋伏、坐标以及……‘钥匙’!他们似乎有小组在试图接触目标!”
本就因被戏耍而怒火中烧的卡洛斯子爵,听到这话更是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什么?!这群阴沟里的老鼠!竟敢绕过舰队直接动手?!想抢在我前面?做梦!立刻分析信号来源,派快速反应小队过去!如果真是叛军,格杀勿论!如果是凌星的诡计……那就连他派出来的爪子一起剁掉!”
猜忌的种子在双方指挥官心中疯狂生长。凌星投下的诱饵,精准地命中了他们最敏感的神经——对“钥匙”的独占欲,以及对彼此根深蒂固的不信任。
于是,在凌星通过远程探测器观测到的一片相对开阔、被称作“苍白旷野”的星骸稀疏区,一场由他一手导演的“遭遇战”爆发了。
帝国派出的,是由两艘“剑鱼”级高速突击艇组成的快速反应小队,满载着怒火和子爵“格杀勿论”的命令。
叛军派出的,是“血隼”麾下最精锐的一支特战小组,乘坐着一艘擅长隐匿和电子对抗的“幽影”渗透艇,带着“查明帝国意图,必要时清除”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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