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船时,张惠兰走得摇摇晃晃 , 她是小脚,平时很少走远路,白天下车走了一会儿,脚底磨出了水泡,这会儿踩在船板上,疼得直皱眉。
刚走两步,脚下一滑,差点摔进河里,连带着手里牵着的林世贤也跟着趔趄。
林呈心头一跳,顾不上男女大防,伸手一把搂住两人的胳膊,轻声道:“小心点,扶着船舷走。”
张惠兰脸瞬间红了,低着头小声道歉:“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 林呈松开手,伸出手臂,“你扶着我的手走,稳当些。”
张惠兰回头看了眼身后等着上船的人,咬咬牙,轻轻搭上了林呈的手臂 。
到了船内,她立马松开手,把林世贤拉到身边,紧紧抱着泰哥儿,不敢再看林呈。
林呈对几个孩子道:“你们乖乖坐着别出声,爹去外面看看。” 孩子们齐声应了,坐在角落里吃东西。
船平稳地驶到对岸,与第一趟的人汇合。
就这样一趟又一趟,一直到天快亮,两艘船往返了十几趟。
两百多人、牛车马车和一多半粮食都安全过了河。
剩下的一百多人和少部分物资,却没法继续运了 。
一是摇橹青壮们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二是天亮后河面上开始有零星的小船出现,他们的大船太显眼,容易被官差或水匪盯上。
“先歇着,等晚上再继续。” 林呈安排人在岸边找了片隐蔽的树林,搭起临时草棚,让大家休息。
他自己也忙了一夜,累得浑身酸痛,倒进草棚里就呼呼大睡,一直到下午才醒。
吃过用鱼虾干煮的稀粥,林呈带了林世顺、李大根几个青壮,去前方探查路况。
从渡口出来的流民比对岸时少了三成,打听了才知道,不少人因为凑不齐船费,被拦在了对岸。
要么在河边等着找私船,要么只能改道走其他渡口。
往前跑了十几公里,没发现大股官兵,只遇到几个拦路抢劫的毛贼 。
几人三两下就把人制服了。
回到营地后,对岸的船比约定时间晚了半个时辰才到,船上几个护送的汉子身上还带着血痕。
林呈连忙上前扶住父亲,着急地问:“爹,您没事吧?怎么回事?”
林老头摆摆手,喘着气道:“我没事,就是遇到水匪了, 好在咱们人多,把他们打跑了,就是让两个水匪跑回去报信了,恐怕他们会在路上埋伏。剩下的人怎么办?”
林呈看向缺牙老头:“老丈,还有其他安全的水路吗?”
缺牙老头摇摇头,叹了口气:“没有了,这一片就这一条水路好走,其他的有水匪,要么暗礁多,大船根本过不来。”
林呈又问。“这一股水匪有多少人?”
“大概有几十人,手里还有刀。” 缺牙老头补充道。
几十人埋伏在路上,船肯定不能再走原路了。
林呈跟林老头、族长商量了一会儿,拍板道:“马车、牛车和大部分粮食都过来了,剩下的人和东西,咱们走官道渡口,混在流民里过去!”
商定后,林呈带着林世顺几人,先花三文钱一人的船费,从渡口过河,来到对岸的队伍里。
一见到他们,带头的林山、林大栓等人立马围上来,松了口气:“可算回来了!这么久没见船回来,我们还以为出事了!”
“遇到点水匪,船没法走了。” 林呈压低声音,“大家赶紧收拾”!
林呈将队伍分成了好几个队,每个队选了一个稳重的人当队长。
取了路引交给他们“这路引你们拿好,等会上船时候用,对了,把粮什么的都装扮一下,别让人看出咱们带的什么东西。”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把粮食袋用破布茅草裹住,再抹上泥土,弄得脏兮兮的。
独轮车、双轮车的轮子故意卡上几根树枝,车身盖满稻草和破烂行李。
之前跟水匪搏斗受伤的人,就躺在车上,盖着旧被子,假装是重病号,实则挡住下面的物资。
粮食也打散了,每户分一点,藏在怀里或行李底层。
所有人都在脸上抹了尘土,换上最破烂的衣服,有的还拄着棍子,装作走不动路的样子。
林呈带第一队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大房和二房的女眷孩子,还有其他几户带小孩的人家,一共二十来个人。
其余小队跟在后面,彼此间隔二三十米,看着像互不相识的流民。
很快到了渡口,七八名手持长枪的兵卒站在卡口两侧,眼神凶狠地扫着人群,偶尔用枪杆戳一下流民的行李,呵斥两声:“快点!别磨蹭!”
卡口前挤着不少流民,都乖乖排队,没人敢闹事。
一张破桌子后面坐着个旗官,穿着半旧的官服,手里把玩着毛笔,桌上放着笔墨纸砚和一本账簿,神情倨傲又不耐烦。
他负责检查路引、收渡资。
左边挂着块褪色的横幅,写着 “凡无路引者,渡资十五文;有引者,五文”。
没钱的流民被兵卒粗暴地推开:“去去去!没钱过什么河?滚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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