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动紧急预案,”卡特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快速反应部队三分钟内到达,你立刻撤离观测位。”
我后退时撞到了身后的仪器架,金属托盘上的注射器摔在地上,碎裂的玻璃反射出SCP-022-1-93那张扭曲的脸。就在这时,它的怀表从掌心滑落,在地面弹了两下后,表盖突然弹开,露出里面贴着的一张泛黄的照片。正是一个穿护士服的年轻女人,胸前别着的名牌正是“艾格尼丝”。
“它不是在攻击门,”我突然明白过来,“它想出去找她。”
话音未落,SCP-022-1-93的身体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它的左臂从肩关节处脱落,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但那只手仍然在地面摸索着,手指蜷缩的弧度,像是在寻找丢失的珍宝。而身体的其余部分,正以一种违背物理法则的方式继续前行,脊椎在皮肤下凸起,如同一条挣扎的蛇。
“活动时限到了,”卡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它的组织正在自毁。”
我看着SCP-022-1-93的躯干撞在门上,然后缓缓滑落在地。那些暴露在外的内脏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液化,黑色的粘液在地面漫延,形成了一个不断缩小的漩涡。当最后一块骨骼化为灰烬时,空气中飘来一股熟悉的气味就像烧毁的人体组织,带着甜腻的焦糊味。
抽屉自动关闭的声音在空荡的太平间里回响,像是一声悠长的叹息。我摘下手套时,发现掌心已经被冷汗浸透,那些从观察窗透进来的冷光,在皮肤上烙下了细碎的光斑,如同无数个正在熄灭的星辰。
“明天会有新的实验体送过来,”卡特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D-7342,前科是连环纵火。基金会想测试活体进入后,意识转移的具体机制。”
我走出储藏室时,走廊尽头的壁画突然剥落了一块。圣徒的眼睛露了出来,漆黑的瞳孔正直勾勾地盯着我,像是在无声地诘问。雨还在下,敲打着破损的玻璃窗,发出单调的节拍,与太平间里抽屉开合的频率惊人地一致。
第二天凌晨三点十七分,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卡特站在门口,雨衣上的水珠在地板上积成了小小的水洼,他的脸色比外面的夜色还要阴沉。
“D-7342不见了,”他递过来一张照片,上面的男人有着刀疤纵横的脸,“但SCP-022-1-94出现了,穿着他的衣服。”
太平间里弥漫着浓重的汽油味。SCP-022-1-94正坐在解剖台上,用一把生锈的 scalpel 慢条斯理地切割着自己的手腕。那些黑色的血液滴落在地面,却没有形成血泊,而是像活物一样钻进了地砖的缝隙里。
“它在唱歌,”卡特的声音压得很低,“《伦敦大火》,1666年的民谣。”
我看着SCP-022-1-94用刀尖在墙壁上刻下日期,1666年9月2日,伦敦大火爆发的日子。那些刻痕里渗出粘稠的液体,在灯光下呈现出诡异的虹彩,像是被凝固的火焰。
“D-7342的意识应该还在里面,”我想起了那份采访记录,SCP-022-1-5里住着D-5619的灵魂,“也许我们能沟通。”
卡特突然抓住我的胳膊,他的指甲几乎嵌进我的皮肉里:“你看过022-002附录吗?那些被送进去的物体,最后都出现在地基下面。金属锈蚀,有机物腐烂,只有人类的意识被保留下来,塞进不同的躯壳里反复循环。”
SCP-022-1-94突然转过头,刀疤脸在荧光灯下泛着青灰色的光。它张开嘴,露出两排被烟熏黄的牙齿,然后用 scalpel 指向自己的胸口。那里的皮肤正在透明化,我能看见一颗黑色的心脏在胸腔里跳动,每一次收缩,都有火星从血管里喷溅出来。
“它想让我们看这个,”我按下通讯器,“把热成像仪对准它的胸腔。”
屏幕上出现的图像让我倒吸一口凉气。那颗心脏的温度高达四百摄氏度,周围的组织却保持着零下的低温,形成了一个诡异的热岛效应。那些所谓的“黑色血液”,其实是处于超临界状态的碳元素,在血管里流淌时,会发出微弱的红外辐射,像一条条燃烧的河流。
“这不是意识转移,”我突然明白过来,“是记忆的结晶。那些强烈的执念会在死亡瞬间被这栋建筑吸收,然后附着在经过的尸体上。”
SCP-022-1-94突然把 scalpel 刺进自己的心脏。火焰从伤口处喷涌而出,却没有点燃任何东西,只是在空气中形成了一个旋转的火环。当火环散去时,解剖台上只剩下一堆灰白色的灰烬,而墙壁上的刻痕,已经变成了完整的句子:“我在火里看见了她的脸。”
“D-7342小时候亲眼目睹母亲葬身火海,”卡特调出档案,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而1666年的伦敦大火,烧毁了圣玛格丽特医院的前身英国伦敦一座修道院。”
抽屉再次打开的声音传来,这一次,里面躺着的是一具年轻女性的尸体,胸前别着的护士牌上写着“艾格尼丝·怀特”。六分钟后,当那双蓝色的眼睛睁开时,我看见她的瞳孔里倒映着熊熊烈火,而她的左手,正紧紧攥着半块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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