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纳森低头,发现橙色连体服的袖口不知何时沾上了块黑色的黏液,和之前衣柜里那堆蠕动的东西一模一样。更诡异的是,黏液正慢慢渗进布料,像条细小的蛇,往他的手腕爬。
“这是……”他想扯掉袖子,却发现黏液已经粘住了皮肤,凉得像冰块。
“共生。”年轻的自己突然说,声音有些发飘,“我们俩现在是‘共生体’。电视里说剩余选手2,应该就是指我们。”他抬起自己的手腕,那里也有块一模一样的黏液,正往纹身的“自由”字样爬去。
门板突然被撞开了。不是刚才那两个影子,门口站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领带歪在一边,脸上戴着个银色的面具,面具上没有五官,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眼窝。
“新规则。”男人开口了,声音不是主持人的合成音,而是带着金属质感的沙哑,“共生体必须同步行动。任何一方脱离视线超过十秒,视为失败。”
唐纳森握紧工具刀:“你是谁?”
“迷宫引路人。”面具男侧身让开,露出身后的通道,“往前走,或者留在这里等守卫。他们喜欢在黑暗里数数,数到十,就会开始拆骨头。”
通道里弥漫着福尔马林的味道,两侧的墙壁上挂着人体解剖图,图纸边缘卷曲发黄。唐纳森和年轻的自己对视一眼,同时迈步走了进去。刚走几步,身后的供应室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回头时,门已经不见了,只有面镜子,镜子里的两人正并排走着,只是镜子里的唐纳森,脸上多了道从眉骨到下巴的疤——那是他十五岁时和农场主儿子打架留下的,早该愈合了。
“同步行动……”年轻的自己低声说,“它是想让我们变成同一个人?”
“或者让我们互相拖累。”唐纳森的手电照向前方,通道突然分岔,出现三条路,路口分别挂着牌子:“疼痛”“饥饿”“孤独”。
“又是选择题。”年轻的自己冷笑一声,“你选哪个?”
唐纳森想起“记忆迷宫”里的智能手机,想起那张带血的照片。他蹲下身,发现分岔口的地面上有层薄薄的灰尘,灰尘里有两行脚印,一行大,一行小,都朝着“孤独”的路口。
“有人走过。”他指着脚印,“可能是之前的选手。”
“也可能是陷阱。”年轻的自己盯着“疼痛”的牌子,“我选这个。”
“为什么?”
“因为疼痛最诚实。”他抬脚走向“疼痛”的路口,“饥饿会骗人,孤独会让人发疯,但疼的时候,你永远知道自己还活着。”
唐纳森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刚才在手术室,这小子让他杀了自己时的眼神。清澈,却带着股狠劲,像没被农场的尘土埋住之前的自己。他快步跟上去,走进“疼痛”的通道时,手腕上的黏液突然烫了一下,像被烟头点了一下。
通道两侧的墙壁开始渗血,不是鲜红的,是暗褐色的,像干涸了很久的血。空气中的福尔马林味被铁锈味取代,脚下的地板变成了铁丝网,网眼下面隐约能看到蠕动的东西,像是无数条细小的虫子。
“同步!”年轻的自己突然喊了一声,拽住唐纳森的胳膊。
唐纳森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差点踩到一块松动的铁丝网——下面是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而年轻的自己,正站在和他平行的位置,脚边也有块同样松动的网。
“每一步都要对齐。”年轻的自己喘着气,“这就是同步行动的意思。”
他们开始像走钢丝一样往前挪,每一步都要确认对方的位置。铁丝网在脚下咯吱作响,网眼下面的虫子越来越多,偶尔有几只爬上来,碰到皮肤就会留下道火辣辣的红痕。
“你刚才说,你2010年就离开农场了?”唐纳森突然开口,声音在通道里显得很空。
“嗯。”年轻的自己盯着脚下,“我偷了父亲的钱,坐长途汽车去了加州。在汽修厂当学徒,后来考了技师证。”
“没回过农场?”
“没有。”他顿了顿,“听说父亲后来喝酒喝死了,农场被银行收走了。”
唐纳森的喉咙发紧。他没离开,2010年那年,他因为偷了农场主的钱被打断了肋骨,躺在谷仓里差点烂掉。父亲来看过他一次,扔下半瓶威士忌,说“你和你妈一样,都是讨债鬼”。
手腕上的黏液突然剧烈地烫起来,像是要钻进肉里。唐纳森低头,发现黏液已经爬到了“自由”纹身的旁边,和年轻的自己手腕上的黏液同时开始闪烁,像两颗微弱的指示灯。
“前面有东西。”年轻的自己指向通道尽头。
那里有扇玻璃门,门后是个圆形的房间,中间立着根金属柱,柱子上缠满了电线,电线的另一端连着墙上的十几个屏幕。每个屏幕上都在播放不同的画面:有的是沙漠里的土豆田,有的是汽修厂的工具箱,有的是D-743被拖进镜子前的最后一眼,还有的……是唐纳森掐死农场主儿子时,对方睁圆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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