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级台阶下,藏着没唱完的歌。”
铅笔在掌心烫得像块烙铁,我盯着那行刻痕突然想起█████校长的话,他说1999年那个夏天,教学楼的地基突然塌陷,维修工人在地下室发现了第十六级台阶,下面连着条从未出现在蓝图上的通道。
“跟紧我。”我把里维拉推到身后,握紧枪柄往楼梯下方走。第十六级台阶的触感和其他截然不同,橡木表面黏腻冰冷,像是裹着层凝固的血浆。探照灯的光束里漂浮着细小的白色颗粒,凑近了才发现是粉笔灰,混着几根干枯的头发。
墙壁上的涂鸦开始逆流,红色的“孩子们以前经常唱”被蓝色的数学公式覆盖,又瞬间剥落,露出底下更古老的字迹一个是用铅笔写的“救命”,笔画稚嫩,像是出自小学生之手。里维拉突然抓住我的胳膊,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长官,你听……”
歌声从台阶下方涌上来,不是整齐的童声,而是无数细碎的嗓音在呢喃,像是被揉皱的录音带。其中最清晰的是个女孩的声音,反复唱着一句歌词:“太阳下山了,校门锁了……”
走到通道尽头时,探照灯突然熄灭。黑暗里亮起幽绿的光,我这才看清自己站在个巨大的空间里,天花板是由无数块黑板拼接而成的,上面写满了不同年代的板书:三十年代的三角公式、五十年代的拉丁文单词、八十年代的二战时间轴、九十年代的《尼古拉斯·尼克贝》语录……所有字迹都在往中心汇聚,最终凝成团模糊的影子。
那影子正在缓缓成形。它的躯干是由蓝白校服缝缀而成的,四肢是缠绕的粉笔,头颅则是个巨大的座钟,钟面显示着三点十五分,指针每跳动一下,就有片黑板上的字迹剥落,化作白色的尘埃融入它的身体。
“这就是……SCP-026的本体?”里维拉的枪口在黑暗中乱晃,他踩到了什么东西,弯腰捡起时发出短促的惊叫那是半块海伦凯勒的海报残片,背面用红漆画着只眼睛。
座钟的玻璃罩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的机械结构既不是齿轮,而是无数根缠绕的铅笔芯,每根芯上都刻着名字:林小满、哈桑、█████校长、D-7391……最细的那根上刻着我的名字,墨迹还没干。
歌声突然变得清晰,所有细碎的嗓音汇成合唱:“……作业没写完,不能回家……”影子朝我们伸出手,校服袖子里掉出些东西,我接住一片,发现是张泛黄的成绩单,上面的名字被涂改成了“陈默”,评语栏里写着:“留校察看,直至完成所有作业”。
“它不是建筑,也不是空间异常。”我突然明白备注026-A里的话,所谓空间异常源于观察者的知觉变化。我们看到的教学楼、楼梯、教室,都是这东西想让我们看到的。真正的异常是这个由记忆和执念凝成的存在,它靠吞噬失踪者的意识存活,把他们的记忆变成黑板上的涂鸦,把他们的执念变成游走的门。
里维拉突然发出痛苦的呻吟,他的校服口袋里渗出黑色的液体,浸透了布料。我扯开他的衣领,发现他的锁骨处多了行粉笔写的字:“三年级二班,里维拉”。这孩子昨天才跟我说过,他小学时总被老师罚留校。
座钟的指针指向三点十六分,影子的轮廓突然变得清晰。我看见它的胸腔里嵌着个玻璃罐,里面漂浮着团灰色的雾气,雾气中隐约有张女孩的脸,正是我的同桌林小满,她正举着半截铅笔,在罐壁上写着什么。
“它在收集未完成的执念。”我想起那些沉睡者,他们都是被强行拉回“留校”状态的人。校长的办公室梦、特工Malek的教室梦、D-7391的消防通道……每个失踪者都有段关于“未完成”的记忆,而这东西靠这些记忆不断生长。
玻璃罐里的林小满突然转向我,她的嘴唇翕动着,我读懂了她的口型:“歌没唱完……”
这时我才注意到,所有黑板上的字迹都在往座钟里流淌,那些拉丁文、数学题、历史时间轴,最终都变成了铅笔芯上的名字。而座钟下方的地面上,刻着圈巨大的符号,正是探索记录026-15里机器人拍到的垂直走廊,此刻它像个漏斗,不断吸入外界的“未完成”未写完的作业、未放学的遗憾、未说再见的离别。
里维拉突然往座钟走去,他的眼神变得空洞,像被催眠的D级人员。我抓住他的腰带往后拽,却发现他的校服已经和影子的袖子缝在了一起,白色的粉笔灰正从缝合处渗出,在他皮肤上画出细小的网格。
“它需要新的歌声来完成那首歌。”我想起█████校长说的,学校关闭那天,孩子们没唱完的放学歌。这东西就是那首未完成的歌的具象化,它困住所有和学校有关的人,就是为了拼凑出完整的旋律。
座钟的指针开始倒转,影子的轮廓剧烈波动,黑板上的字迹开始剥落。我口袋里的铅笔突然飞出去,插进玻璃罐的罐口,林小满的脸在雾气中扭曲,她终于完整地唱出了那句被遗忘的歌词:“……钥匙在讲台上,别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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