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王危矣!”
一名原大顺军出身的将领,刀盾营主官王猛,一拳砸在桌上,满脸悲愤,他急急说道:“我等岂能坐视?将军,请分兵一支,末将愿率部南下,接应陛下!纵是刀山火海……”
“糊涂!”李黑娃厉声打断,他如今是火铳营主官兼总教习,地位仅在刘体纯之下。
“南下?拿什么南下?沿途皆是清虏、吴逆和降将的势力!我们这点人马,陷进去就是泥牛入海。接应?只怕人没接到,先把自己搭进去。别忘了,我们的根,现在在山东。”
“李将军所言极是!”
一位沧州本地的老秀才吴迪,捻着胡须,声音带着忧虑说:“刘将军,清虏势大,招抚之策更如温水煮蛙。吴三桂引狼入室,甘为爪牙。山东,虽暂时平静,然巡抚方大猷态度暧昧,难保不效仿他省降清。当务之急,是稳固沧州、德州一线,经营运河,收拢流民溃兵,打造水师,与各路抗清义军取得联络,互为犄角!唯有立足稳固,方有将来!”
“那闯王……”王猛犹有不甘,他在感情上一时接受不了……
“闯王……”刘体纯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压下了所有的争论。
他走到舆图前,手指缓缓划过李自成溃退的路线,最终停在湖北那片被标注着巨大“左”字和“吴/清”箭头的区域。
“陛下身陷重围,前有左良玉,后有吴三桂与清军主力,更有洪承畴毒计瓦解四方。此乃死局。”
他的话语冰冷而残酷,不带一丝感情色彩。
“我等此时南下,非但不能救驾,反会引火烧身,将多尔衮的目光提前引向山东,断送这来之不易的根基之地!”
他环视众人,目光复杂,缓缓说道:“情义要讲,但大势更要顾。
陛下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为他守北京三日,已尽了本分。
我们守在沧州,也是对陛下最大的支持。由于我们的存在,鞑子兵不敢出去追击陛下,只能守护北京。而吴三桂一支孤军,岂能灭了陛下?
还有,我们卡住了漕运,北方必定缺粮,战乱一起,无人耕种,秋天一到,大面积饥荒也会出现。
到那时,鞑子靠什么养兵?
如今,我刘体纯不再是闯营部将,我们这支队伍,也不再是大顺之兵。我们是‘山东镇守府’!是这乱世中,要为汉家江山存续火种的一支新军!”
他手指重重敲在山东半岛的位置,声音高了许多说:“山东,就是我们的命!运河,就是我们的血脉!
清虏想用招抚瓦解人心?我们就打出‘抗虏保境’的大旗。收拢一切不愿剃发、不甘为奴的志士。
吴三桂想做平西王?我们就告诉天下人,他是引清兵入关、弑君父仇的国贼!
洪承畴想做开国元勋?我们就将他背叛大明、献毒计害死卢象升、孙传庭的丑事昭告天下!”
“传令!”刘体纯站直身体,声音带着少有的果断:
“第一,即刻以‘大明山东镇守使、临国公刘’之名,发出布告。
痛斥吴三桂引清兵入关、弑君卖国之罪!
揭露洪承畴献‘招抚’毒计、瓦解汉地之奸谋!
宣告我部誓死抗虏、保境安民之志!
布告要遍贴山东各府县,更要设法传往河南、江淮等地!”
“第二,派精干使者,即刻启程,走海路,秘密联络山东各地官员义士,陈说利害,邀其共举义旗,互为声援。山东抗虏,必须拧成一股绳!”
“第三,给李自成陛下……写封信。”
刘体纯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声音低沉下来:“以私人名义。告诉他,北京三日之诺已践。
如今清虏势大,招抚毒计瓦解四方,望陛下务必小心左良玉,警惕降将反复。若……若事不可为,可设法东来山东。
我刘体纯,在山东等他。
信要快,走最隐秘的渠道。”
命令下达,整个沧州如同一架精密的机器高速运转起来。
布告的刻板声、信使备马的嘶鸣声、船厂打造战船的号子声、新军操练的喊杀声……汇成一曲充满生机与抗争的交响。
而与此同时,在北京那座刚刚更换了主人的紫禁城内,一封来自山东沧州、措辞激烈、直斥吴三桂与洪承畴的布告抄本,被小心翼翼地呈送到了多尔衮的案头。
一同送来的,还有探子关于沧州刘部整军、造船、联络各地人员的密报。
多尔衮看着布告上那“弑君卖国”、“汉奸毒计”、“誓死抗虏”等刺目字眼,又看了看密报中刘体纯那有条不紊、扎根山东的举动,脸色阴沉得能滴下水来。他猛地将布告拍在桌上,眼中杀机四溢。
“刘体纯……好一个刘体纯!”多尔衮的声音如同寒冰。
“招抚?哼!看来对付这等冥顽不灵、又深谙火器之利的硬骨头,还得靠这个!”
他抽出了腰间象征着生杀大权的佩刀,刀锋在烛光下闪烁着刺骨的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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