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的困局,仅靠农业的恢复是远远不够的。
吴三桂占据临清,如同扼住了沧州南下的咽喉。原本畅通的大运河漕运被生生切断,依赖水运的商路成本陡增数倍。来自南方的粮食、布匹、药材,运往南方的玻璃制品、沧州玉瓷器、铁器等,如今只能绕行崎岖陆路,不仅耗时漫长,更需重兵护卫,以抵御沿途可能的劫掠和吴三桂部骑兵的骚扰。
刘体纯治下的财政压力骤增。
“必须开源!必须找到能换回真金白银的东西!”刘体纯将目光再次投向了火药局原主官赵金和他的“毒龙工坊”。他决定亲自上阵,动手合成几种化学品。
沧州府衙后头那间最大的“毒龙工坊”,如今成了刘体纯的“水晶宫”。
空气里弥漫着挥之不去的酸涩刺鼻味道,另外一股子若有若无的、类似樟脑的清凉气味,混杂着烧焦的棉絮味儿,古怪得很。
赵金和一帮核心工匠围着几个大陶盆,个个屏息凝神,眼神里混杂着敬畏、疑惑和一点点对自家主公“不务正业”的担忧。
盆里泡着的,是上好的脱脂棉花,白白软软,看着甚是喜人。
可旁边那几个大陶罐里装的东西,就让所有人头皮发麻了——一罐是浓得发烟、隔着盖子都呛得人喉咙发紧的“硝镪水”,另一罐是粘稠如油、滑不溜手的“硫镪水”。
这两样玩意儿,平日里碰一下都得穿厚牛皮围裙戴厚皮手套,碰着皮肉就是一个焦黑的洞!
“主公…您真要亲自上手?”赵金看着刘体纯已经利索地挽起了袖子,露出精壮的小臂,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位爷可是沧州的擎天柱,万一有个闪失…
“怕什么?镪水再凶,凶得过阿巴泰的八旗铁甲?”
刘体纯咧嘴一笑,眼中却闪烁着一种近乎孩童般专注好奇的光。
穿好防护服,他拿起硫镪水小心翼翼地将其缓缓注入一个装了一半冷水的大陶盆中。
动作慢得如同绣花,每一滴落下,都激起一圈细小的涟漪和微微发热的白烟。空气中那股刺鼻的酸味陡然加重。
“稳住!稳住!”赵金在旁边小声念叨,额头沁出细汗,比刘体纯还紧张。
硫镪水注完,盆底一片油亮。
刘体纯深吸一口气,用玻璃棒慢慢搅拌,待其温度降下来之后,又拿起另一罐硝镪水,开始缓慢、匀速地将其注入硫镪水中。
这才是最要命的一步!
两酸混合,瞬间释放出惊人的热量和滚滚棕红色的有毒烟雾。
嗤——!
一股浓烈呛人、带着窒息感的红棕色烟雾猛地腾起,刺鼻的气味如同无数根针扎进鼻腔和喉咙。
围观的工匠们条件反射地后退,剧烈咳嗽起来。
刘体纯戴着厚厚的面巾,也被呛得眼泪直流,但他手臂稳如磐石,注入的速度没有丝毫紊乱。
温度急剧上升,水遇强酸,放出热量。不断发出剧烈的嗤啦声,大量白汽升腾,与红棕烟雾混在一起,工坊里顿时云遮雾绕,宛如丹炉。
随着时间过去了很久,温度终于降了下去。混合酸液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淡黄色。
“成了!硝化酸!”刘体纯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
接下来,就是主角登场。
刘体纯用特制的长柄竹夹,夹起一团团蓬松的脱脂棉,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地浸入那淡黄色的“硝化酸”浴中。
棉花一接触酸液,瞬间被浸透,颜色微微加深。
他全神贯注,控制着浸泡的时间——太短硝化不足,太长棉花就彻底溶了!
这火候,全凭感觉和刘体纯的经验。
“时间到,浸水!”
刘体纯紧盯着漏壶喊道。
手上动作迅捷,将吸饱了酸的棉团夹出,立刻投入旁边早已准备好的、盛满冰冷井水的大木桶里。
棉团在水中迅速膨胀,轻轻地摇晃进行漂洗,以洗去残留的酸液。
如此反复数次,直到水不再明显变酸。
“火棉胶!成了!”
刘体纯捻起一小块洗好、沥干的硝化棉,它看起来和普通棉花区别不大,只是颜色略显暗淡,质地更紧密些。但这玩意儿,只要一个火星,就能瞬间爆燃。
没有人知道的是,青州工坊里,吴守拙带着几个徒弟,每天就在生产这些东西。
“这才是第一步,老赵。”刘体纯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和酸雾凝结的水珠,眼睛亮得惊人,微微一笑道:“好戏在后头!”
工坊角落,新砌了个小小的烘窑。刘体纯指挥工匠将沥干的硝化棉薄薄铺在特制的平滑石板上,送入窑内小心烘烤,去除多余水分。
这一步也险象环生,连刘体纯都有点心惊肉跳,一个不小心,温度稍高,这堆“火药”就得把自己点了。
烘干的硝化棉变得脆弱易碎。刘体纯亲自上手,将它们细细研磨成粉末,越细越好。粉末呈现出一种不起眼的淡黄色。
“樟脑精!”刘体纯打开一个密封的小陶罐,里面是家中常用的樟脑。洁白的樟脑块研磨成的细粉,散发着浓烈的清凉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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