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城内,一座座新建的仓库被填满。来自江北四镇和晋商的粮船,沿着曲折隐蔽的水道,源源不断地驶入。
刘体纯站在码头,看着苦力们喊着号子将一袋袋粮食扛下船,脸上没有丝毫喜悦,只有深沉的冷静。
“主公,江北来的粮食已超过五万石,江南通过郑家海路和晋商暗线来的也有两万石。加上我们自家抢种的收成,这个冬天…应该能熬过去了。”吴迪禀报道。
“还不够。”
刘体纯摇头道:“四镇和清虏、大西军抢得越凶,粮价越高,民间存粮消耗得越快,未来的饥荒就会越惨烈。我们要囤积更多。”
他顿了顿,又道:“火器交付要控制节奏,既要让他们觉得物有所值,继续拿粮食来换,又不能一次给他们太多,养得太肥。尤其是‘毒烟’,方子要保密。让他们短时间内无法自产。”
“明白!”
赵金在一旁点头应道:
“属下已按主公吩咐,将硫镪水的提纯法和硝石精炼法拆开,分开工匠操作,且都需特定煤焦油和矿石,他们一时半会仿造不出。”
这是一场危险的游戏。刘体纯在利用人性的贪婪和恐惧,撬动整个天下的粮仓,滋养自身,同时也在加剧着各地的矛盾与混乱。
南北东西,各方势力都被卷入了这场疯狂的粮食争夺战。
洪承畴为清军征粮,张献忠为自己抢粮,江北四镇为买火器搜刮粮食,晋商为牟利倒卖粮食。
而刘体纯,则冷静地坐在沧州这个漩涡边缘,用火器作为鱼饵,垂钓着各方拼命搜刮来的救命粮。
粮价,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路飙升,彻底失控。
无数百姓在各方势力的撕扯下,陷入了彻底的绝望。大明最后的一点元气,正在这前所未有的“粮荒乱局”中,被消耗殆尽。而真正的风暴,还在酝酿之中。
青州城西,毗邻工匠区的一片高墙大院,终日里弥漫着寻常人难以分辨的古怪气味。此处对外宣称是“官营织染局”,有重兵把守,闲人莫近。
唯有极少数核心人员知晓,这里实则是刘体纯麾下最机密之所——由火器大家吴守拙主持的“神机工坊”。
清晨,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悄无声息地驶入大院侧门。
刘体纯披着一件深色斗篷,在宋应星的陪同下,快步走入工坊最深处的一间密室。
密室内异常闷热。三面无窗,仅一面南墙是一面巨大的玻璃窗。
墙壁皆以厚砖砌成,地面铺着细沙。空气中混杂着刺鼻的酸味、硝石味,还有一种淡淡的、令人不安的甜腥气。
须发皆白、眼神却异常专注的吴守拙早已等候在此,他身旁的桌案上,整齐摆放着几个密封的陶罐、研钵、以及各种琉璃器皿。
“主公,宋先生。”吴守拙声音沙哑,透着压抑的兴奋说道:“您要的东西,都已备齐。只是…此物性情极烈,稍有不慎…”
“无妨。”刘体纯摆摆手,目光扫过桌案,说道:“开始吧。”
宋应星上前,小心地打开一个陶罐,里面是粘稠微黄的木匠骨胶。他又打开一个玉盒,里面是晶莹剔透、研磨得极细的玻璃粉末。
“主公,按您的吩咐,玻璃粉已用细绢筛过数遍,细如凝脂。”
刘体纯点点头,目光投向吴守拙。老匠师深吸一口气,从一个用油布重重包裹、藏于水盆中冷却的铅罐里,用特制的象牙镊子,极其小心地夹出几粒米粒大小、呈现珍珠光泽的灰白色结晶。
雷汞!这时代最敏感、最危险的起爆药!
吴守拙根据刘体纯模糊的“梦授”指导,历经无数次险些炸毁工坊的试验,才极少量地制备出这点宝贝。
“主公,此物…触击、摩擦、甚至光照过热,皆可爆燃,威力远胜寻常火药。”
吴守拙的手稳如磐石,额头却已见汗。
“我知道。”刘体纯眼神灼灼,点点头道:“今日,便要让这‘雷公涎’,为我所用!”
他亲自上前,指挥操作。
“取骨胶,温水化开,务必不可过热!”
“取玻璃粉,徐徐调入胶液中,搅拌至均匀粘稠。”
“吴师傅,取雷汞…一粒!仅一粒!调入混合物中!动作要轻,要快!”
宋应星和吴守拙边操作边心里面波澜起伏。
“莫非,莫非是将军又得`梦授’?”
每一步都惊心动魄。尤其是当那粒微小的雷汞结晶被调入混合液时,几个人都屏住了呼吸,仿佛在抚摸睡虎的胡须。
最终,得到了一小碗灰白色、粘稠如膏的药浆。
“用狼毫细笔,”刘体纯轻声说:“将此药浆,点涂于铜箔之上,薄薄一层,阴干。记住,远离一切火源,置于沙箱之中!”
两个人依言操作,动作轻柔得如同绣花。
等待药膏阴干的时辰里,刘体纯又拿起一枚已经造好的、中空的生铁开花弹壳。弹壳顶部预留了一个小小的螺口。
“宋先生,让你做的那个小铜管,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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