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夜里骑马赶路，很是遭罪。
冻手冻脚冻大腿，西北风刮在脸上，像刀子割肉似的疼，不一会儿人就冻透了。
陆问递给顾念成一个水袋，扬了扬下巴说道：“喝两口。”
顾念成对着水嘴喝了一口，猛然瞪大眼睛看着陆问，压低声音埋怨道：
“怎么是酒？你胆子太大了，军中不许饮酒，阿布管的严，被她发现了非得扒了你的皮。”
“我又不是她的兵，她还真管我不成，这大冷天，喝两口暖暖身子，又不贪多，”陆问一副置身事外的得意样，“你怕，你别喝。”
“你不喝，我喝。”不等顾念成答话，孟浪一把抢过水袋，大口大口往嘴里灌着。
顾念成也想喝，顾忌军规才隐忍着，见陆问和孟浪喝的那么过瘾，都快喝掉一半了，再也忍耐不住。
心想有这两人当挡箭牌，少喝两口，估计布芙也发现不了，抢过水袋，不由分说猛灌了几口。
三人你一口我一口的把酒喝了个精光，天快亮时赶回了八营。
布芙在议帐等了一夜，没去执行任务的几个队正也陪了布芙一夜，一队人平安归来，也是意料之中。
意料之中还有一个意外的惊喜，被俘的六个蛮子里有个老相识：大胡子。
奔波了一宿，人困马乏，布芙本想让他们早点回去休息，可她似乎闻到了酒气，喝止住了正往外走的众人：
“等会儿，都站那别动。”
顾念成暗叫不好，刚才他离她最近，定是被布芙闻到了酒气，顾念成乖乖的站在原地，等着发落。
布芙从十几个兄弟身前慢慢走过，悄悄的嗅着他们身上的味道，走了一圈后，停在了顾念成面前。
鼻子凑过去闻他身上的味道，顾念成有些心虚，屏住呼吸，不让她闻到，布芙命道：
“张嘴说话。”
顾念成哪敢张嘴，他紧张死了。
布芙鼻子凑到顾念成嘴边闻了闻，她的唇离他的唇仅有寸余，只要稍稍低下头就能碰到，这个动作太暧昧，让人浮想联翩。
顾念成调动了全身的气力，才管住自己的头没有低下去。
顾念成心跳的扑通扑通的，怕布芙闻到酒味，好半天没喘气了，憋得肺子疼，就快坚持不住了。
布芙怎么还不走开？再不走开，自己怕不是被心跳跳死，就是被自己憋死。
布芙还是闻到了酒气，断定他喝了酒，要抓同谋。
孟浪和陆问喝的多，凑近一点就闻到了，陆问下意识的捂了一下水袋。
布芙心中了然，霸道的从陆问腰间解下水袋夺了过来，打开塞子一闻，证据确凿。
三人心虚，互相递着眼色，等着布芙的下文。
“都回去歇吧。”布芙把水袋扔还给了陆问。
陆问尴尬一笑。觉得顾念成太过惧怕布芙，哪有他说的那么严重，还扒他一层皮？
不也就这么回事。
天亮后，在大家都在补觉的时候，布芙已经派了“大胡子”的天敌——伍大花，去和他好好“聊聊”。
很快，没费多少口舌，伍大花带来了“大胡子”聊出来的料。
大胡子，名唤图木弓，原是罕盟国图木部的一名小卒。
上次被俘，布芙拿他换马的时候，为了多换几匹马，夸大了他的血勇之气，塑造了他宁死不屈的英勇形象，无形中把他从一个俘虏吹嘘成了一个盖世英雄。
图木部破格提拔他为金刀百骑将，统领五百骑。
这半年多来，图木弓在罕盟草原作战勇猛，屡立战功，很受图木汗王的重用。
根据伍大花和大胡子聊出来的料，再结合八营打探的罕盟情报，布芙理清了罕盟现在大致的情况：
罕盟国是由大小七个部落联盟而成，国主由金勿部的头领担任，金勿部是罕盟最大的部落。
第二大部落阿什部，第三大部落上也部，这两个部落实力相当，多年来互不侵犯，互不干涉，偶尔还会相互扶持一下。
余下的四个小部落，实力微不足道，在三大部落夹缝中艰难求生存。
大胡子所在的图木部就是四小部落之一。
金勿部的国主之位几十年来是不容置疑的存在，金勿部兵强马壮、丰衣足食，强大到阿什部和上也部联手也未必伤其根本。
联盟条约虽规定国主之位由草原各部选出最强的人担任，但几十年来，金勿部效仿大夏国和大兀国的君主世袭制，父位子承。
其他六个部落都有意见，但无人敢言。
这七个部落联盟，表面上一团和气，一致对外，实际上各怀鬼胎，恃强凌弱。
最好的草场，最好的水源都被三大部落强抢去，四小部落力量弱小，只能无声忍耐，徒牧至三大部落不要的草场。
越被欺压，越养不出好的马匹和牲畜，部落发展越慢，强大起来越难，时间一长就形成了常态。
几十年来罕盟国一直以这样的状态平衡着。
部落之间除了抢草场，抢水源，还会抢女人，女人在罕盟国的地位很低，她们是财产，是战利品，更是繁衍后代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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