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桥、挖沟的任务并不轻松,为了能准时集结,八营一路急行军,风尘仆仆。
夏天披甲就像穿了个火炉,太阳烤的盔甲发烫,打个鸡蛋在上面,恨不得马上煎熟了。
骑兵行军,尘土必会飞扬四起,遇到汗水,就和成了泥,不细看根本认不清谁是谁。
八营到了战场,马都没下,就被带到了元帅跟前。
陆文铮见布芙和顾念成二人如此狼狈,没有立即下命令,给了她们几息调整呼吸的时间,如此疲态,定会折损战力,不过没办法,那个任务只有八营能办好。
陆文铮有意让她们喘口气,布芙也不客气,从陆问腰上拽下水袋,仰头就灌,几口水下肚,才感觉自己活了回来。
接着抬起水袋,往脸上浇了一通,冲刷掉汗水和成的泥,舒服的叹了口气,随手把水袋递给顾念成,等着听命。
九营的孟浪已经立在陆文铮身侧有一会儿了,就等着八营到了之后,一起听令。
此时,看见布芙和顾念成,略微点头,就当打招呼了。
陆文铮下令,从来不做解释,不说第二遍,而面对八营和九营,陆文铮难得多说了几句,缓缓开口:
“我军三万骑兵,五万步兵,敌军七万骑兵。
以往,我们没有骑兵,对上罕盟骑兵,只能列阵迎敌,用步兵硬去扛骑兵的冲击,打起来十分被动。
即便打赢了,也只能干看着敌军撤退,追不上,堵不着。
这次,将他们引到这蛮冢坡,地势上对我们有利,待罕盟大军一到,不容他喘息,不容他列阵,就挑他们还没拉开架势的时候打,攻其无备,出其不意。
我要求:八营,九营,你们两个骑兵营,分别在坡下中间位置,就是葫芦腰那里,从两翼冲进罕盟阵营,反复冲杀,将敌军队伍拦腰截断,使其首尾不能相顾。
同时,我会命骑兵旅从正面进攻,这次换我们撞他们,让他们彻底失去优势,先吃掉前面的,再和步兵慢慢吃掉后面的。
这次,我要的不是把他们打跑,是要他们把命留下。
你们两个营的任务至关重要,也万分凶险,成败就在于你们能坚持多久,我再给你们两个营各派三千骑兵,听你们调遣,可有疑问?”
陆文铮看了一眼布芙,又看了一眼孟浪,未在二人脸上看到半分怯意,反而看到恶狼捕食前的亢奋之态,很是欣慰。
布芙突然吼了一嗓子:“八营要吃饭。”八营从早上到现在水米未进。
布芙以营正的身份提出要求,她一进入战场就忘了自己是个小什长这档子事,顾念成和八营的兄弟巴不得她忘了这茬,打家劫舍他在行,列阵杀敌还得听布芙的,而陆文铮更是忘了个干干净净。
此时,又有斥候飞驰来报:“报元帅,还有二十里。”
“你们最多有两刻钟修整。”陆文铮同意了八营的请求,命司务即刻给八营备饭。
很快,一筐筐的大肉包子摆在了八营面前,布芙嘱咐道:
“吃六七分饱就行了,吃多了,一会儿轮起刀来肚子疼。”
三口旋掉一个包子,与饿无关,这是在军中练就的看家本事,更何况大战在即,哪容得他们细嚼慢咽。
兄弟们往嘴里塞着包子,也没忘给自己的战马喂水喂料,还得支棱耳朵听着布芙的布署。
“徐有财,老子下了战场要吃饺子,馅里不放葱,你去把这事安排了。”
布芙想把徐有财支开,全营打架最孬的就是他,上了战场就是白送人头,况且他前些日子刚和小寡妇成婚。
徐有财怔愣了一下,转瞬眼角泛红,哽咽的吼道:
“营正,你看不起我徐有财,我知道你啥意思,我不去,我上了薅云峰那一天,我的命就和兄弟们栓在一起,他们在哪我去哪。”
“哪?哪你个球?”
布芙懒得废话,直接一手刀砍晕了徐有财。
“阵前抗命,绑了,扔下去。”
两个兄弟站出来把徐有财胡乱绑了一下,然后就顿在那不动,因为他俩不会办了,扔下去?往哪扔?
马上就要去侧翼待命,哪有工夫给他往后方送,要不随便扔个地方?可这是战场中心,再被马踩了,太不稳妥。
他们也不敢把营里的大司务托付给外人,不放心啊,一旦打起来,谁还顾得上他。
别人也不认识,陆问曾经给八营当过两次骑兵教头,再熟悉不过。
于是,两人抖着机灵,将徐有财扔在了陆问脚下,怯怯的说了一句:“营正说他抗命,让绑了。”
扔下人,转身就往回跑。
陆问心想,扔给我,我咋整啊,我还得护着元帅呢,哪有工夫管他啊,看看陆文铮,见他没有多管的意思,挠挠头,拖着徐有财,把他盘在了军师的椅子下。
军师左少钦坐在陆文铮身后,因他德高望重,也得了一把椅子,耷拉眼皮瞅瞅脚下团成个虾米的兵。
这是八营的兵,布芙的兵,很自然的想到了布芙,冷哼一声,心里埋怨着:臭丫头,好心好意嘱咐你几句,你还训我?还给我翻白眼!等你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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