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芙?莫要伤她们性命,她们是我的人。”
布芙猛的松开了扼制宫女的手。
刚一进内室,就见两个宫女扶着长公主,一边一个,不好说是护着长公主还是钳制着长公主,为防万一,布芙和顾念成迅速的一人控制住了一个。
长公主很是激动,未语泪先流,哽咽道:“阿弟派你来的?可有口谕?”
布芙从怀里拿出皇帝的手书,递给长公主,嘱咐着:“先看信。”
两个宫女配合默契,一个去取油灯,一个拿了棉被,两个宫女扯着棉被将床帐围了个结实,确保不透一丝光线,长公主才在床帐内点了油灯,仔细看信。
可见,主仆几人没少这样配合。
过了一会儿,就听见床帐里有一声复杂的叹息,紧接着是压抑到极致的笑声,又慢慢转化成低低的哽咽。
此时,窗棂有三声轻叩的响声,这是他们早就约好的信号。
“巡逻队。”
布芙小声提醒主仆三人。
布芙和顾念成隐进内室暗影里,匕首出鞘,随时准备搏命。
火把的光影伴着巡逻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盔甲的摩擦声,像一把锯子拉着心里那根紧绷的弦,很快,这难听的声音又越来越远。
长公主从床帐内缓缓走出,不见一丝情绪浮动,柔声开口:“此行艰难,辛苦布将军了,怕是要让你为难了,本宫不回大夏。”
“啊?为何?”
“布将军,你说,哪里是我的家?”
“大夏是长公主的母国,自然是您的家。”
“父母在哪,哪里便是家,可大夏已经没了他们,而我的夫,我的儿,都在东兀,你说哪里是我家?”
布芙一时无言以对,担心长公主被她弟弟给整伤心了,一时赌气之言,劝道:“长公主,臣受命接您回国,耽搁不得,天一亮,谁都走不了了。”
长公主稳稳走向一把重工雕花椅,正襟危坐,缓缓开口:
“我姬昭,是大夏的长公主,可也是东兀的皇后。
大夏万里江山,不缺一公主;东兀飘摇社稷,却难舍一皇后。
本宫既承凤印,当与夫君共守宗庙。
纵粉身碎骨,亦要见到贼子斩首、稚子还朝之日。
本宫生为东兀后,死为东兀魂,断不做弃国逃妇!”
布芙深叹一口气。
做女人好难啊,哪怕你贵为公主,贵为皇后,拥有天下女子至尊的身份,也有她的难。
长公主的难,是被两种血脉、两重使命撕扯的疼。
身为大夏长公主,她带着母国的期许远嫁,肩上扛着边境十数年的安宁,一句“归否”,便牵动着一众将士的性命;
身为东兀皇后,她为夫君诞下子嗣,在深宫里习得草原的生存法则,早已把他乡过成了家,一声“守否”,又系着稚子与夫君的安危。
她不能像寻常女子般任性,哭泣是软弱,退缩是背叛。
这世间的荣华与枷锁,原是同一副模样,套在她身上,挣不脱,也放不下。
“长公主,守卫已被我们杀了,很快会被发现,惊动西兀帝,您不和我们走,留下太危险?”
“放心,我一时死不了,西兀帝想杀我早就杀了,我是东兀的皇后,可还是大夏的长公主,他会顾忌我这层身份。
我活着,他就可以用我来威胁夫君,也可威胁大夏交回三门关;我死了,他就丢了一个重要的筹码,只能换来东兀百姓的怒火和大夏的仇恨。
再说,就算我跟你走了,他想抓到我,只要用夫君或者孩子的性命做威胁,就能让我乖乖的自己送上门。
所以啊,我哪都不走。
你且放心,我自会应付,就是要告诉他,我东兀还有人!”
布芙再担心也劝不走一个执意留下的人。
“本宫写一封信,你带给皇帝,他看了便知我所想,也不会责怪于你。”
两个宫女再次将床帐遮了个严实,长公主借着微弱的灯光,奋笔疾书。
臣姊,姬昭,谨拜言于皇帝陛下:
陛下亲遣精兵,深入敌境,垂救危命,此恩此情,昭虽万死难报万一。
布芙已达,秘见于囚庭,睹故国衣冠,闻乡音俚语,五内崩摧,涕零如雨。
然昭泣血顿首,愧对天恩,不能从使归国,非昭贪恋异邦后位之尊,亦非畏南归路途之险。
陛下明鉴:昭虽一女流,亦知忠义节烈。
昔奉旨和亲,非为苟安,实系两国绥靖之重。
今东兀帝君,乃昭结发之夫,天地鬼神共证;二子虽幼,亦陛下甥亲,夏室血脉。
今逆臣篡乱,夫幽子散,若昭弃夫独返,是无义;舍子求存,是为不慈;此等不义不慈之人,有何颜面复见宗庙?
逆贼元天甯,逼索诏玺,其志在僭窃大统,然名不正则言不顺。
昭与夫君誓死不屈,僵持于此,恰如一根残烛,犹能照见其篡逆之实,令兀庭诸部心怀观望,天下皆知彼之非正。
若昭此时遁去,则逆贼无所顾忌,必速害吾夫,继而矫诏自立,则大势去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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