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门关城头,朔风凛冽。
布芙扶着垛口,玄甲上凝结着暗红血斑,她俯视着关下黑压压的西兀军阵,眼神里是一种近乎疯狂的杀意,和要毁掉一切的暴戾。
西兀军在骂阵,北焰军在回骂。
“打了两天了,你们那狗屁元帅都没露头,陆文铮的尸首都臭了吧?你们是在给死人守坟吗?赶紧给爷爷开城门!”
“放你娘的屁!我们左将军说了,你们这点兵,她一个娘们就对付了,还劳烦不到陆元帅,你们这群狗玩意算哪根葱,一个娘们都打不赢,还想见我们元帅,屁!
你们那铁疯子,昨夜被我们顾将军扎到心了,这会儿怕是死球了吧!”
“你放屁!”
污言秽语在空中碰撞。
沈半山和谷地生远远的盯着布芙,假装忙着指挥骂阵,似乎怕她出事,又怕她赶他俩下城楼。
北焰军的回应忽然变得有序起来,更加恶毒,带着愤怒,有韵律,有节奏的齐声大骂:
“西兀的兵,孬种!”
“西兀的将,杂种!”
“西兀的帝,串种!”
布芙对这等骂战充耳不闻,目光扫过敌军略显沉寂的阵型,眉头越皱越紧。
“他们在等什么?”布芙的声音沙哑,带着不耐烦。
“等老子请他们吃饭?没了那些大架子就不会打仗了?”她猛地扭头,看向身旁面色凝重的李丘和左军师,“这帮怂货不敢动,老子下去弄死他们!”
左军师闻言脸色骤变,急忙上前一步拦住:“阿布,万万不可!此乃敌军诱敌之计,切莫冲动!”
“有何不可?”布芙眼神凶狠地瞪过来,这破老头拦她作甚。
左军事语速极快,条理清晰地分析利害:
“其一,敌军虽大型攻城器械未到,但西兀倾全国之力,据说十四岁以上的男子皆充军入伍了,兵力远大于我。
我军若主动出击,便是弃守城之利,就野战之短,犹如以卵击石!
其二,观其阵势,左右两翼骑兵隐隐前出,呈钳形之势,中军步兵看似松散,实则为诱饵。
我军若出关,必陷重围,关门若被其趁势抢占,则大势去矣!
其三,关下场地受限,虽无护城河,但也铺陈不开多少兵马,此时出战,士气虽可鼓,然敌众我寡,久战必溃!
此非英勇,实乃莽撞,正中敌军下怀啊!
当以坚守为上,耗其锐气,待其师老兵疲,再图反击!”
这是左军师积累了几十年的沙场经验,李丘也在一旁重重颔首,面色凝重。
布芙却猛地转过头,盯着左军师,那双曾经明亮跳脱的眸子此刻深不见底,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志和暴戾:
“固守?等到他们器械齐备,把我们砸成肉泥?”
她抬手指向身后那些身上带伤、眼神却如同饿狼般的士兵,声音不高,却字字带着血腥气:
“老子不要什么胜算!老子要杀人!要让他们血债血偿!什么狗屁大道理,老子不听!老子今天就是要杀个痛快!用他们的血,祭我北焰军的旗!”
她“锵”一声拔出佩刀,刀锋直指关下,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骑兵旅的,顾念成的兵,跟老子出关!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老子不要什么狗屁万全之策,老子今天,就要杀个痛快!”
“杀!杀!——杀!”
以李大爪子、屠八斤等人为首的老兵们发出野兽般的咆哮,战意瞬间被点燃到了极致。
沈半山和谷地生也要一起,被布芙扒拉回去:“城外待命,下次你们上。”
左军师长叹一声,看着状若疯魔的布芙,和那群同样被仇恨烧红了眼的士兵,知道再劝无用,闭上了眼。
这不是军事行动,这是一场赴死的献祭,一场用鲜血浇灭怒火的疯狂仪式。
李丘重重一跺脚,咬牙道:“好!我为你压阵!但你若回不来,我才不给你收尸!”
布芙咧嘴,露出一个染血的笑容,转身大步走下城楼,声音回荡在城头:
“开城门!骑兵旅,随我——破阵!”
那股压抑已久的、混合着滔天恨意和自毁倾向的疯狂,如同出闸的猛兽,再也无人能束缚。
她要去燃烧,要去毁灭,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也要先烧尽这刻骨的疼痛。
她不是去求胜,她是去求死,但即便是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用最后的力量,从敌人身上狠狠撕下一块肉来。
关下勉强能铺开五千骑兵,左军师担心这五千全折里,还是要提前做好准备,以备不测。
“传令:速再调五千骑兵,城外待命。”
“军师,左将军两刻钟前已经传了军令,五千骑兵马上到。”
三万骑兵是北焰军最强大的机动力量。
骑兵旅的驻地,是陆文铮和左少钦仔细考量定下的,将其置于关东二十里的开阔地,那里有水源,有草原,适合战马训练,更便于随时集结、展开,进行大规模的侧翼迂回、奔袭或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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