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还挺能扛!”刀疤李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刚才陆烬的反击也让他嘴角挂了彩,“给我往死里打!”
剩下的四名喽啰也被激起了凶性,再次扑上。
陆烬咬紧牙关,将涌到喉头的鲜血强行咽了回去。他不再一味闪避,而是开始主动出击。他瞅准一个机会,在对方棍子落下的瞬间,不退反进,猛地贴近对方怀中,手肘如同铁锤般狠狠撞在对方的肋下。
又是一声闷响和惨叫。
但与此同时,他的肩膀也挨了重重一棍,骨头仿佛都要裂开。
战斗变得极其惨烈和原始。雪地上溅开了点点猩红,分不清是谁的血。陆烬凭借着过人的毅力、灵活的步法和那股不要命的狠劲,竟然在围攻下又放倒了一人。
可他自己的情况也更糟了。额角被打破,鲜血混着雪水流下,模糊了视线。身上多处受伤,动作开始变得迟缓,呼吸如同破旧的风箱。
刀疤李看着依旧顽强站立着的陆烬,眼神中终于带上了一丝惊疑和凝重。这小子,比他想象的要难缠得多!简直像块又臭又硬的石头。
“都他妈没吃饭吗?连个废物都收拾不了!”刀疤李怒骂一声,亲自挥棍上前。他看出陆烬已是强弩之末,准备亲自了结。
沉重的棍子带着恶风,直捣陆烬的心口。这一下若是砸实,不死也残。
陆烬视线模糊,身体沉重得像灌了铅,几乎无法闪避。绝望之际,他下意识地调动起全身的气力,不是去格挡,也不是去闪避,而是汇聚于胸口,汇聚于那藏着暖玉的位置——那里,也是道炉所在之处!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一种濒临绝境的本能。
就在棍尖即将触及他皮袄的瞬间——
“嗡……”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颤鸣响起。
陆烬只觉得胸口那块一直冰凉的暖玉,骤然变得滚烫!一股微弱却无比精纯的暖流,如同被惊醒的幼龙,猛地从暖玉中窜出,瞬间涌入他那布满裂痕、死寂一片的道炉!
“轰!”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炸开!
不是力量,不是灵气,而是一种…感觉!一种对“寒冷”的极致排斥,一种对“温暖”的极致渴望!
他原本因失血和寒冷而逐渐冰冷的四肢百骸,像是被注入了一道温泉,虽然细微,却让他精神猛地一振!原本模糊的视线骤然清晰,对方那看似迅疾无比的棍影,在他眼中仿佛慢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
陆烬几乎是凭借着战斗本能,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刀疤李志在必得的一棍,擦着他的肋下划过,将皮袄撕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而陆烬的手,如同鬼魅般探出,不是抓向棍子,而是直接扣住了刀疤李持棍的手腕!
“什么?!”刀疤李大惊,只觉得手腕像是被烧红的铁钳夹住,一股灼热的气息顺着手臂经脉直冲而上,让他整条胳膊瞬间酸麻无力!
“撒手!”陆烬低吼一声,另一只手并指如刀,狠狠切在刀疤李的肘关节处。
“啊!”刀疤李惨叫一声,棍子脱手落下。
陆烬得势不饶人,屈膝猛地顶在对方小腹上。刀疤李庞大的身躯如同虾米般弓起,痛苦地跪倒在雪地里,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酸水。
剩下的两名喽啰彻底吓傻了,看着如同浴血修罗般站立的陆烬,以及倒地呻吟的同伴,哪里还敢上前,发一声喊,连滚带爬地搀起受伤的同伴,狼狈不堪地逃出了小巷。
风雪依旧。
狭窄的巷子里,只剩下陆烬粗重的喘息声,和地上点点刺目的鲜红。
刀疤李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陆烬一脚踩住后背,重新摁回雪地里。
“回去告诉刘扒皮,”陆烬的声音因为受伤和脱力而有些沙哑,却带着一股冰冷的杀意,“驿站的薪饷,三天之内,一分不少地送到。否则…”
他脚下微微用力,刀疤李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我陆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要是还想安安稳稳当他的管事,就别把我往死里逼。”
说完,他松开脚,看也不看如同死狗般的刀疤李,踉跄着,一步一步,朝着驿站的方向走去。
风雪很快掩盖了他的脚印,也掩盖了巷中的血迹。
但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陆烬摸着胸口那块重新变得冰凉,甚至比之前更冰几分的暖玉,回想着刚才那电光火石间的奇异感觉。
那股暖流…那道颤鸣…
他的道炉,那死寂的、布满裂痕的道炉,在那一刻,似乎…轻微地…跳动了一下?
是错觉吗?
还是…这无尽的寒夜中,终于透进了第一缕,微不可查的光?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从今天起,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活着了。
刘扒皮,黑蛇帮…这笔账,他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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