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不群此刻是真动了肝火。
左冷禅这番毫不掩饰的轻蔑与掠夺,深深刺痛了他以重振华山为己任的心。
他几乎就要拍案而起,但养气的功夫到底占了上风。
他只是身体微微前倾,脸上恰到好处地显露出被羞辱的愤慨,眼神锐利地刺向左冷禅。
堂中气氛降至冰点。
唯有宁清林,依旧一手端着茶杯,另一手的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着,眼帘低垂,仿佛陷入了某种深远的思量。
那“笃、笃、笃”的轻叩声,在死寂的剑气冲霄堂内回响,每一下都敲在众人紧绷的心弦上。
令人窒息的沉默持续了约莫半盏茶功夫。
宁清林终于停止了敲击,缓缓放下茶杯。
他抬起头,脸上无悲无喜,声音平淡得如同在谈论天气:“左师侄所言……倒也在理。”
“如今华山人手匮乏,确无余力远赴恒山送旗。”
“如此,便有劳左师侄代为转交了。”
此言一出,左冷禅悬着的心彻底落下,巨大的狂喜几乎让他失态,连忙拱手,声音都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不劳烦。不劳烦。”
“此乃晚辈分内之事,应当的,应当的。”
玉玑子和莫大也如释重负,悄悄舒了口气。
“嵩山派。”欺人太甚。
宁中则压抑到极点的怒火,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
众人只觉眼前青影一闪。
她身形已如离弦之箭,直扑左冷禅。
含怒出手,毫无保留。
她苦练多年,将华山“无双无对”剑意融会贯通所创的“无双无对,宁氏一剑”,此刻挟着无边的悲愤与羞辱,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刺目寒光,直取左冷禅咽喉。
快。
狠。
绝。
剑锋未至,那凌厉无匹的杀意已让左冷禅喉头肌肤瞬间绷紧,寒毛倒竖。
岳不群虽早有戒备,却万万没料到师妹暴起发难竟如此迅疾刚猛。
他伸出的手只来得及触及宁中则的袖角。
左冷禅更是亡魂皆冒。
他武功虽高,但这一剑来得太过突兀,角度刁钻至极,仓促间只来得及拼命后仰。
眼看那森寒剑尖就要洞穿咽喉。
电光石火间,一道更为凝练、更为沉稳的剑光后发先至。
“铮。”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
宁清林的佩剑,恰到好处地格在了宁中则的剑脊之上。
一股浑厚柔韧的内力顺着剑身传来,宁中则那石破天惊的一剑顿时被带偏数寸,擦着左冷禅的脖颈掠过,削断了几缕发丝。
与此同时,岳不群也终于抢步上前,一把死死抱住了宁中则的腰身,将她向后拖开:“师妹!不可!”
“放肆。”宁清林须发皆张,怒目圆睁,对着女儿厉声呵斥,“目无尊长,以下犯上。”
“给我滚出去!面壁思过!”
宁中则被父亲呵斥,又被师兄死死抱住,满腔的委屈、愤怒、不甘瞬间化作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
她用力一跺脚,狠狠挣开岳不群的怀抱,掩面泣不成声地冲出了剑气冲霄堂。
那悲愤的哭声在空旷的山堂外回荡。
宁清林手腕一翻,长剑悄无声息地归入鞘中。
他看着惊魂未定、脸色煞白的左冷禅三人,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赧然与歉意:“家门不幸,小女自幼被老朽娇纵惯了,性子急躁,今日竟在贵客面前如此失仪,险些酿成大祸。”
“老朽管教无方,让三位师侄受惊了,实在惭愧。”
三人惊魂甫定,哪里还说得出客套话。
左冷禅更是心神剧震,后背冷汗早已湿透内衫。
他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脑海中反复回放着那惊魂一剑。
快如闪电,狠若雷霆。
若非宁清林及时出手,自己此刻已是一具尸体。
华山剑法之精妙绝伦,竟至于斯。
一个年不满二十的女弟子便有如此骇人功力……百年华山的底蕴,果然深不可测。
堂中气氛尴尬而凝重。
岳不群心念电转,深知此刻必须打破僵局。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心绪,对着左冷禅等人抱拳,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温润,只是眼底深处一片冰寒:“左师兄,玉玑子师叔,莫师兄。”
会盟之事既已定下,不知地点与日期,诸位可曾议定。
这话将三人从惊悸中拉回现实。
玉玑子定了定神,连忙接口,语气比之前收敛了许多:“正是正是。”
“我等已初步商定,八月十五,月圆之夜,于嵩山封禅台举行会盟大典。
一则嵩山地处中原,位置居中,各派往来便利。
二则封禅台开阔雄伟,足以容纳五岳英豪齐聚……”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观察着宁清林的脸色。
宁清林微微颔首,神色已恢复古井无波:“嗯,甚好。”
“八月十五,嵩山封禅台,届时华山必准时赴会。”
言罢,他再次端起了茶杯,指尖在杯盖上轻轻一叩,发出清脆的声响——端茶送客之意,不言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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