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刻,稍微脱离了最初的慌乱,郭老才有机会靠近岳不群,压低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试探着问道:
“掌门……掌门伤得如此之重……那……那其他随下山的弟子呢?他们……他们在哪里?”他心中其实已有不祥的预感,却仍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
岳不群闻言,脚步猛地一顿。
他缓缓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郭老那张写满担忧和询问的脸。
月光清晰地照在他脸上,那是一种混合着极度疲惫、巨大悲痛以及无边愤怒的复杂表情。
他张了张嘴,喉结剧烈地滚动了几下,仿佛有千钧重物堵在喉咙里。
最终,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紧咬的牙关中,一字一句地挤出一句话,那声音干涩沙哑,如同砂纸摩擦:“就……我们四人回来了!”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砸在郭老的心上,也砸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头。
是啊,仅仅两个月前,掌门宁清林意气风发,带领着十几位华山派的精英弟子下山。
谁能想到,短短两个月后,再次回到这熟悉的、象征着门派根基的华山古道时,竟只剩下四人!那曾经鲜活的面孔,如今都已化作冰冷的尸骸,或长眠在异乡的土地,或由王景背负着他们的遗骨艰难归来。
这两个月,充满了刀光剑影的搏杀,弥漫着尔虞我诈的阴谋,浸透了同门手足的鲜血。
此刻,借着这冰冷的月光,看着这无比熟悉却又恍如隔世的山路,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和巨大的悲怆,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岳不群、宁中则和王景的心房。
物是人非,锥心刺骨。
当一行人终于登上山顶,穿过重重屋舍,来到华山派核心所在的“剑气冲霄堂”前那片开阔的演武场时,压抑了一路的情绪终于到了爆发的边缘。
岳不群停下脚步,目光缓缓扫过眼前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肃穆庄严的楼阁殿宇,那是华山派的象征,是他们的根。
然而,岳不群深知,悲痛的时刻必须暂时压下。
师父的毒伤才是悬在头顶的利剑,刻不容缓!
他轻轻拍了拍宁中则的手背以示安慰,随即迅速收敛起悲容,恢复了平日的沉稳。
他目光转向郭老,语气严肃而急促地吩咐道:“郭老,师父需要立刻疗伤!你立刻安排,任何人不得靠近师父的院子!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打扰!违令者,门规处置!”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接着,他迅速凑近宁中则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师妹,师父的毒伤等不得!你现在立刻、悄悄地去后山思过崖,请风师叔!记住,要快,而且要隐秘!务必请风师叔即刻前来为师父驱毒!快去!”他的眼神充满了急迫。
宁中则瞬间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也深知风清扬师叔是父亲唯一的希望。
她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水,眼神变得无比坚定,对着岳不群重重一点头:“师兄放心!我这就去!”话音未落,她已转身,施展轻功,如同一道轻烟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夜色之中,朝着后山思过崖的方向疾驰而去。
岳不群则与郭老等人迅速将宁师父抬回其清修的院落。
岳不群屏退左右,独自一人留在屋内。
他将师父小心地扶坐在床榻上,自己则盘膝坐在师父身后,双掌抵住宁清林的后心,精纯浑厚的紫霞神功内力再次源源不断地输入师父体内,全力压制着那蠢蠢欲动的剧毒。
汗水很快浸透了他的衣衫,额头上青筋隐现。
宁师父体内的毒气如同凶猛的毒龙,在紫霞真气的压制下左冲右突,每一次冲击都让岳不群气血翻腾,内力消耗巨大。
时间一点点流逝,岳不群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苍白,呼吸渐渐粗重起来,显然已快到了强弩之末的境地。
就在岳不群感到内力即将枯竭,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房门被无声地推开。
一道青影如同鬼魅般闪入屋内,正是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风清扬。
他接到宁中则的求救,没有丝毫耽搁,便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
风清扬一眼便看清了屋内的情形和宁清林那骇人的脸色,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与痛惜。
岳不群察觉到风清扬到来,心中稍安,缓缓收功,疲惫不堪地站起身,对着风清扬深深一揖,声音沙哑:“风师叔……”
宁清林此刻也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看到了风清扬。
他嘴角努力牵扯出一丝极其苦涩的笑容,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风师弟……你……来了。这次……又要……麻烦你了……”
风清扬没有说话,只是对着宁清林微微颔首,眼神无比郑重。
随即,他转向岳不群和刚刚气喘吁吁赶到的宁中则,言简意赅地吩咐道:“你们两人,立刻守在门口!凝神戒备,任何人不得靠近这间屋子十丈之内!记住,是任何人!疗伤驱毒,容不得半点差池!”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令人信服的威严和不容置疑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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