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刘二牛、风笑三人到底还是年轻,江湖行走的经验浅了些。
王景给的地图虽然详尽,可这茫茫荒漠,无星无月,无树无石,放眼望去皆是黄沙连着枯草,枯草又没入黄沙,天地间一片混沌。
三人没想着寻个经验老道的向导引路,只凭着地图上几条模糊的墨线就闯了进来,如今彻底陷在了这片死寂的瀚海里,方向早已颠倒错乱,连来路都辨不分明了。
夕阳如同一个巨大的、烧红的烙铁,沉甸甸地压在西边天际线上,将无垠的沙砾染成一片刺目的金红。
刘二牛盘腿坐在一块被风蚀得奇形怪状的石头上,眉头拧成了疙瘩,那双惯于在密林追踪猎物的锐利眼睛,此刻死死地钉在摊开的地图上,仿佛要将那薄薄的纸张烧穿,从中抠出他渴盼已久的复仇之路来。
汗水顺着他粗粝的脸颊滑下,滴落在羊皮地图上,洇开一小团深色的湿痕。
令狐冲和风笑则麻利些,早早选了个背风的沙丘凹陷处,手脚并用,支起了两顶灰扑扑的帐篷。
风笑拍了拍手上的沙土,瞥见刘二牛那副跟地图较劲的苦大仇深模样,忍不住扬声道:“二师兄!别跟那死物较劲了!大师兄不是说了嘛,等晚上月亮爬上来,瞅准它升起的方向,那就是东边!咱们做好记号,明儿个天亮再往南赶路不迟!”
他语气轻松,试图化解这沉闷的气氛。
这话像根刺,精准地扎在刘二牛心口最敏感的地方。
他从小在山林里摸爬滚打,靠着天生的方向感追狐逐兔,从未失手。
可这片该死的、毫无参照的荒漠,把他这赖以自豪的本事剥夺得干干净净,让他成了睁眼瞎!
身为三人行路的“向导”,竟带着大家迷了路,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猛地将地图攥成一团,狠狠塞进怀里,闷头走到已经燃起的篝火旁。
火上吊着个小铁锅,里面煮着硬邦邦的肉干和同样耐放的杂粮饼子,咕嘟咕嘟冒着泡,散发出一股混合着膻气和焦糊味的古怪香气。
刘二牛抄起木勺,舀了满满一大碗滚烫的肉糜粥,也不怕烫,埋头就“呼噜呼噜”地猛吃起来,对身旁两人视若无睹,用沉默掩盖着内心的焦躁和羞恼。
令狐冲和风笑无奈地对视一眼,同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对这个倔得像块石头、死要面子的二师弟(兄),他们除了等他自己消化这口闷气,还真没什么立竿见影的好法子。
两人也各自盛了粥,围坐在篝火边,默默咀嚼着。
他们谁也没想到,这跳跃在荒漠死寂夜幕下的橘红色篝火,如同黑暗海洋中一盏无比醒目的孤灯,早已将他们三人的位置,清晰地暴露在远处窥伺的眼睛里。
与此同时,青蛟寨那间聚义厅内,灯火通明,酒肉香气混合着汗臭弥漫。
一个喽啰单膝跪地,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报!两位大王!那三个华山的小崽子,今儿个一头扎进西边那片大沙窝子里去了!跟无头苍蝇似的乱转悠,迷路啦!”
“好!”主位上的林蛟猛地一拍大腿,震得桌案上的酒碗跳了跳,浑浊的酒液泼洒出来。
他脸上横肉抖动,眼中闪烁着豺狼般的凶光,“给老子盯死了!今天还不是时候!传令下去,寨子里所有弟兄,这两天敞开了吃,敞开了喝!养足精神,把刀磨快,把弓弦上紧!两天后…”
他霍然起身,声音拔高,带着一股嗜血的狂热,“咱们就去收了那三个小娃娃的小命,给咱们兄弟的金盆洗手,添上一笔好彩头!”
“嗷——!”整个山寨瞬间爆发出鬼哭狼嚎般的狂吼和怪笑声,如同群魔乱舞。
喧嚣散尽,厅内只剩下林蛟和韦锋二人。
摇曳的烛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巨大而扭曲,投在粗糙的墙壁上。
林蛟脸上的凶悍褪去几分,压低声音问道:“二弟,家小…都安排妥当了?”
韦锋点点头,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声音也轻缓下来:“大哥放心。路子早铺好了,家眷连同这些年攒下的浮财,半月前就已分批送往长安城。我已托人在城中置办了一处地段不错的酒楼,又在城郊买了百十亩上好的水浇地。”
他眼中掠过一丝憧憬,“几个小子丫头,也都送进了城里最好的私塾。嘿,大哥,说不定再过些年,咱们也能混个‘老太爷’的名头,尝尝被人喊‘老爷’的滋味。”
“是啊…这日子,眼瞅着是越来越有奔头了。”林蛟也感慨地摸了摸脸颊上那颗醒目的黑痣,指腹下传来细微的凸起感,“等这趟事了,咱们脸上这碍眼的‘记号’,也该让它消失了。”
韦锋也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左脸颊那颗几乎一模一样的黑痣,嘿嘿低笑起来:“快了,大哥!只要过了华山派这关,咱哥俩就能彻底洗白上岸,安安稳稳当咱们的地主老财。到时候,咱也学着那些大户,修个庄子,挂上‘积善之家’的匾额,十里八乡的,谁见了不得竖个大拇指,叫声‘林员外’‘韦员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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