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玄夜于火麟飞的“点拨”下,逐渐从对过去的沉溺中走出,开始笨拙而坚定地尝试构建与应渊的未来,并将更多精力投入到修罗族内部治理与“血海乐园”建设(主要是为了满足火麟飞的奇思妙想)之际,六界的暗流,并未因幽冥血海一战的落幕而平息,反而在更深处汹涌澎湃。
天界,凌霄宝殿深处。
与往日众仙云集、商议要事的庄严肃穆不同,此刻的殿内只有两人。高踞帝座之上的,并非往日那位威仪棣棣的天帝,而是身披帝袍、面容却隐约笼罩在一层模糊光晕中的身影。殿下恭敬站立的,正是刚从幽冥血海铩羽而归、脸色依旧不太好看的天界战神——朔风。
然而,朔风汇报的对象,却并非帝座上那位,而是站在帝座旁阴影中的一人。
此人一身玄底银星的计都星官袍,身姿挺拔,面容俊朗却带着一种刻骨的阴鸷,尤其一双眼睛,深邃如古井寒潭,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他并未刻意释放威压,但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让身为战神的朔风感到一种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他正是计都星君——桓钦。
“如此说来,那火麟飞,当真徒手造出了微观奇点?”桓钦的声音平缓,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冰冷的质感,敲打在朔风的心头。
朔风低下头,掩去眼中的屈辱与骇然:“回禀星君,千真万确。虽只维持瞬息,但其蕴含的毁灭法则……绝非此界应有之力。属下……属下无能。”
桓钦指尖轻轻敲击着玉质的扶手,发出规律的嗒嗒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他并未责怪朔风,反而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令人不寒而栗的弧度:
“有趣。来自天外的变数,拥有颠覆认知的力量……玄夜倒是好运气,捡到了这么一个宝贝。”
他的目光转向帝座上那道模糊的身影,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陛下,看来我们的计划,需要稍作调整了。这颗棋子,比我们预想的,要有趣得多。”
帝座上的身影毫无反应,仿佛一尊精致的傀儡。
朔风心头巨震,不敢抬头。他深知,眼前这位计都星君,才是如今真正执掌天界权柄之人,连天帝都已被其掌控。而桓钦对那火麟飞的态度,非但没有忌惮,反而透露出一种……近乎贪婪的兴趣?
“星君,那火麟飞力量诡异,且与玄夜关系匪浅,恐成心腹大患。是否要……”朔风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他败于火麟飞之手,视为奇耻大辱,更担心其力量会破坏天界(或者说桓钦)的大计。
桓钦淡淡瞥了他一眼,那目光让朔风如坠冰窟。
“杀?为何要杀?”桓钦轻笑一声,缓步走下台阶,声音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朔风,你身为战神,当知力量的本质在于运用,而非毁灭。如此独特的‘天外之力’,若能为我所用,岂不胜过千万天兵天将?”
他在朔风面前站定,深邃的眼眸仿佛能看穿人心:“玄夜能给他的,本君能给他更多。权势、资源、乃至……解开他身世之谜的钥匙。”他顿了顿,语气意味深长,“毕竟,一个能跨越界壁而来的存在,难道就不好奇自己为何而来?不想找到……回家的路吗?”
朔风心中凛然,似乎明白了桓钦的意图——他要招揽火麟飞!可那红发小子与玄夜明显情谊深厚,岂是轻易能够离间?
桓钦仿佛看穿了他的疑虑,转身望向殿外云海,语气悠然:“情谊?呵……这世间最可靠的,从来不是情谊,而是共同利益与……无法抗拒的诱惑。更何况,玄夜身上,可还背负着……弑杀染青的罪孽呢。”
他侧过头,阴影中的半张脸显得格外诡谲:“你说,若是那位至情至性的火麟飞知道,他深爱的道侣,手上沾着他儿子生母的鲜血,他待如何?若应渊帝君‘偶然’得知,玄夜当年并非被迫,而是有意算计染青,他又待如何?”
朔风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天灵盖。桓钦这是要釜底抽薪,不仅要离间火麟飞与玄夜,更要彻底斩断玄夜与应渊之间那刚刚萌芽的、脆弱的父子情分!
“可是……应渊帝君他……”朔风有些犹豫。应渊毕竟是染青之子,在天界素有清誉,若以此事相激,后果难料。
“应渊?”桓钦嗤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算计,“他体内流着修罗王族的血,这本就是原罪。本君只需稍加引导,让他心中的仇恨种子发芽,他便是我等对付玄夜最利的刀。至于火麟飞……本君自有办法,让他‘看清’真相。”
他挥了挥手,一道暗紫色的符诏飞入朔风手中:“去,将‘万魔噬心大阵’残存的阵基,以及戾天暗中收集的、关于当年玄夜与染青之战的‘秘闻’,巧妙送到应渊手中。记住,要‘不经意’地让他发现。”
朔风握紧符诏,感受到其中蕴含的阴冷力量,低头领命:“是,星君!”
看着朔风离去的身影,桓钦眼中闪过一抹一切尽在掌握的幽光。玄夜,你得了天外助力,便以为能高枕无忧了吗?本君便让你尝尝,众叛亲离、被至爱至亲憎恨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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