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城外,一处可俯瞰城门的高坡上。
项羽勒马而立,乌骓不安地刨着地面。他望着城内逐渐平息的混乱,重瞳之中满是轻蔑与不甘。
“残剑,飞雪,江湖传闻剑法无敌于天下,今日一见,不过尔尔!两个废物!”项羽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不屑。
他身旁的中年文士,项梁,闻言微微摇头:“羽儿,话不能如此说。残剑飞雪确是当世顶尖的刺客,剑术已臻化境。今日功败垂成,实乃时运不济,非战之罪。”
“哼!”项羽冷哼一声,语气愈发狂傲,“如此绝佳良机竟把握不住!我看他们不过是徒有虚名的沽名钓誉之徒!若换做是我,必让那暴君血溅五步,横尸当场!叔父,此等千载难逢之机,为何要拱手让于他人?”
项梁看着侄儿年轻气盛、锋芒毕露的样子,心中无奈叹息:“羽儿,你糊涂!嬴政身负天命,岂是易与之辈?即便你真能杀他,在那数万大军环伺之下,你如何脱身?这等行险之事,交由残剑飞雪这等亡命刺客去做,再合适不过!他们若成,天下必乱,我项氏便可趁势而起,光复大楚!他们若败,也牵连不到我们头上。此乃借刀杀人之计,两全其美,何乐不为?”
项梁苦口婆心,但项羽正值血气方刚,哪里听得进这老成谋国之语。对他而言,复兴楚国固然重要,但亲手诛杀这威压天下的始皇帝,将其首级踩在脚下,更能成就他盖世霸王之名!那将是何等的荣耀与快意?光是想想,便让他热血沸腾!
项梁见项羽脸色阴沉,知其不服,转而忧心道:“倒是今日与残剑飞雪交手那人,出乎意料。此人武艺高强,更兼勇猛无匹,竟能斩杀残剑!若他得秦皇重用,日后必成我复兴大业之心腹大患!”
听到项梁如此评价赵信,项羽脸色更沉,傲然道:“此人?哼,倒有几分蛮力。不过,手下败将而已!不值一提!”
“手下败将?”项梁一惊,“羽儿,你与他交过手?”
项羽遂将前日在酒肆中与赵信冲突、短暂交手之事简略告知项梁。
“原来如此。”项梁眉头紧锁,“羽儿武勇,叔父自然深信不疑。然此人既能斩杀残剑,绝非泛泛之辈!万不可轻敌!若有机会……”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当尽早除之,以绝后患!”
“够了!”项羽不耐地低喝一声,项梁的谨慎在他看来近乎懦弱。他猛地一勒缰绳,乌骓马长嘶一声,调转马头,竟不再理会项梁,径直策马疾驰而去。
项梁望着项羽远去的背影,重重叹了口气。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这个侄儿,自负勇力,目空一切,听不进逆耳忠言。此等心性,放在以复国为目标的枭雄身上,实乃致命之伤!一念及此,项梁心中那复国的熊熊烈火,竟也蒙上了一层难以言喻的阴霾。
。。。。。。。。。
城内,肃杀之气未散。
赵信肃立在始皇帝嬴政面前,指着地上残剑身首分离的尸身:“陛下,逆贼残剑已伏诛,请陛下验明!”
嬴政对一具尸体毫无兴趣,他的目光灼灼地落在赵信身上,威严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丝由衷的笑意:“赵信!你果然未曾让朕失望!”他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今日救驾之功,朕必重重赏赐!说,你想要何赏赐?只要朕有,皆可应允!”
军中将领们无不屏息。皇帝金口玉言,如此重诺,实属罕见!
赵信抱拳,目光坚毅,声音铿锵:“陛下!末将唯愿领兵征战,为我大秦开疆拓土,扫平不臣!恳请陛下成全!”
此言一出,众将心中皆是一震!这赵信,胆子也太大了!皇帝让你提要求是恩典,你竟敢直接索要兵权?!
嬴政闻言,眼中精光一闪,并未立刻应允,沉吟片刻方道:“领兵征战,非一日之功。此事,暂且还不行。”
赵信心头微沉,救驾之功竟还换不来一支兵马?几千人也不行?
就在他略感失望之际,嬴政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惊雷炸响在众人耳边:
“传旨:赵信救驾有功,忠勇无双!今封——郎中令!晋爵——左庶长!赏千金!赐咸阳府邸一座!”
诏令宣毕,全场死寂!
左庶长爵位,虽已是中层爵位,赏金赐宅亦是寻常。但这“郎中令”三字,却如同巨石投入深潭,激起千层浪!
郎中令!九卿之一!掌宫廷宿卫,乃皇帝身边最亲近、最信任的军事长官!历来此职,非蒙氏、王氏这等顶级将门勋贵子弟不可担任!如今,陛下竟将如此显赫要职,直接授予一个出身小卒、入营不过月余的赵信?!
这已不是简单的提拔,这是一步登天!坐火箭都没这般快!
赵信自己也懵了。前一刻还在腹诽封赏不足,下一刻就被这滔天恩宠砸得晕头转向!郎中令?这位置……简直起飞了!
“陛下!老奴斗胆……”一个尖细阴冷的声音突兀响起,正是面色阴沉的赵高。他心中嫉恨如毒蛇噬咬,忍不住想进言劝阻,“赵信虽有功,然擢升郎中令,位同九卿,此等封赏是否过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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