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那管家一番诛心之言,用“皇家威严”和“诛九族”的大帽子将徐贵压得面色惨白、进退维谷,赵信知道,不能再沉默下去了。
他轻轻一夹马腹,座下骏马发出一声轻嘶,驮着他缓缓越众而出,来到了双方对峙的中心,恰好挡在了徐贵身前。
那管家正得意于自己的口舌之利,见又有人敢出头,而且竟还高踞马上,顿时将矛头转向赵信,厉声喝道:“大胆!你又是什么人?在我家主人府前竟敢不下马?找死不成!”
赵信闻言,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般扫了过去,那目光中蕴含的杀伐之气和久居上位的威严,竟让平日里狗仗人势、嚣张惯了的管家没来由地心生寒意,下意识地倒退了两步。
不等赵信开口,身后的南宫彦早已按捺不住,上前一步,声如洪钟地怒斥道:“混账东西!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此乃陛下亲封忠武侯,统领宫禁卫尉的郎中令,赵信赵将军!你一个卑贱家奴,也敢对我家侯爷口出狂言,当真是活腻歪了!”
“忠武侯?赵信?!”
管家一听这名号,吓得浑身一个激灵,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他这才仔细看向马上的年轻人,虽然身着常服,但那英武的面容和迫人的气势,与近日咸阳城中风头最盛的那位新贵侯爷形象瞬间重合!他腿一软,“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磕头如捣蒜:“小……小人有眼无珠!不知是侯爷驾到!口出狂言,罪该万死!请侯爷恕罪!侯爷恕罪啊!”
赵信居高临下,如同看着一只蝼蚁,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凭你低贱的身份,竟敢对本将不敬,按律,理当处死。”
管家吓得浑身发抖,冷汗浸透了后背,连忙想要辩解:“侯爷,小人……”
“闭嘴。”
赵信打断他,语气依旧平淡。
“不过,本将可以给你一个免死的机会。现在,立刻进去通禀你家殿下,将徐将军家的新妇完好无损地送出来。否则,”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管家瑟瑟发抖的身体。
“你今天,就得死。”
管家闻言,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当然听说过赵信的种种“事迹”,知道这是个说一不二、手段狠辣的主,但他此刻骑虎难下!周围那么多胡亥的卫士看着,他平日里作威作福全靠主子的名头,若是被赵信一句话就吓得屁滚尿流地去放人,以后还怎么在府里立足?胡亥殿下又会怎么看他?他硬着头皮,试图周旋:“侯爷……您位高权重,身份尊贵,何必……何必为了一个寻常百姓家的女子,与我家殿下伤了和气呢?这……”
“锵——!”
一声清越的剑鸣打断了管家的话。赵信缓缓抽出了腰间的佩剑,阳光照在冰冷的剑身上,反射出刺眼的寒芒。他用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剑锋,发出嗡嗡的轻吟,语气淡漠得没有一丝情绪:“本将只给你一刻钟的时间。劝你还是抓紧时间的好。否则,这可能是你人生中最后的时光了。”
此言一出,不仅管家面无人色,连周围那些原本气势汹汹的胡亥府卫士也都面面相觑,脸上露出了惧意。他们毫不怀疑赵信话中的真实性!这位爷最近干的事情实在太“莽”了——带兵从胡妃娘娘手下抢人,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羞辱扒衣中车府令赵高……这种捅破天的事情他都敢干,还有什么是他在乎的?他说要杀人,那就绝对不是吓唬人!
管家面色惨白如纸,汗如雨下,他内心恐惧到了极点,但常年仗着胡亥名头作威作福养出的虚妄自尊,又让他拉不下脸立刻服软。他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赌赵信不敢真的在公子府门前杀人,那等于彻底撕破脸皮,与一位皇子结成死仇!
他猛地抬起头,色厉内荏地大声道:“侯爷!我虽然是一介家奴,但代表的却是胡亥殿下的脸面!你……你敢杀我?!”
赵信仿佛根本没听到他的话,竟然直接坐在马背上闭上了眼睛,开始养神,连多看他一眼的兴趣都欠奉。这种极致的蔑视,比任何辱骂都更让管家感到羞辱。
这下,管家彻底被激怒了,或者说,恐惧到了极致转化为了疯狂的叫嚣!他指着赵信,嘶声大吼道:“赵信!你别以为我怕你!咸阳城的权贵多了去了!比你厉害、比你位高的我也不是没见过!你不就是一介武夫吗?仗着有点军功就敢如此嚣张?!你敢杀我?你动我一根汗毛试试?!你若不敢,就他妈赶紧给老子滚!”
他此刻显得无比猖狂,试图用这种方式挽回一点可怜的颜面,他赌定了赵信只是在虚张声势,绝不敢真的动手杀人!他清楚自己什么都不是,只是胡亥养的一条狗,但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然而,他完全猜错了。站在他面前的如果是老谋深算的李斯或是沉稳持重的蒙恬,或许还会权衡利弊,顾忌胡亥的皇子身份。但赵信绝对不会!
只见马背上闭目养神的赵信,猛的睁开双眼!那眼中爆射出的寒光,如同嗜血的猛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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