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六年级的某个下午,阳光透过黑湖的波光,在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地毯上投下摇曳的光斑。德拉科懒洋洋地靠在壁炉边的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一枚金加隆。阿尔文坐在他对面稍远些的一张扶手椅里,膝盖上摊着一本厚重的、封面烫着复杂如尼文的古籍。他眉头微蹙,银灰色的眼睛专注地扫过书页,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捻着书页的一角,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喂,莱斯特兰奇,”德拉科故意把金加隆弹得叮当作响,“你对着那本破书的时间比看我的时间都长。” 语气带着马尔福式的骄纵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抱怨。*
*阿尔文头也没抬,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安静点,马尔福。或者你可以尝试理解一下‘时间转换器的空间悖论’,或许能让你那塞满魁地奇战术的大脑得到一点进化。”*
*德拉科嗤笑一声,却并没有真的生气。他随手抓起旁边果盘里的一颗青苹果,手腕一扬,苹果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砸向阿尔文低垂的脑袋。*
*阿尔文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头微微一侧,苹果擦着他的银发飞过,“咚”地一声砸在他身后的沙发靠背上。他终于抬起头,银灰色的眼睛里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无奈的纵容。他瞥了一眼滚落在沙发上的苹果,又看向德拉科,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扯了一下,那是一个几乎无法被捕捉的、带着点“真拿你没办法”意味的弧度。他没有说话,只是重新低下头,手指却不再捻动书页,而是轻轻敲了敲桌面,仿佛在无声地警告对方适可而止。*
*德拉科看着他那副故作严肃实则默许的样子,嘴角勾起一个得意的笑容,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
那是一个多么……平常的下午。阳光、壁炉、无聊的挑衅、心照不宣的纵容。没有战争的重压,没有家族的诅咒,没有无法跨越的鸿沟。只有两个少年之间,带着尖刺却也流淌着隐秘暖流的日常。那份被阿尔文无声接纳的骄纵,那份隐藏在冷淡表面下的纵容,曾是德拉科在那个冰冷压抑的时期里,为数不多的、可以真实呼吸到的空气。
而现在……
德拉科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再次飘向角落。阿尔文正微微倾身,用自己的鼻尖极其轻柔地蹭了蹭西娅粉嫩的小脸蛋。小婴儿被逗得咯咯直笑,小手胡乱地挥舞着,抓住了父亲垂落的一缕黑发。阿尔文没有丝毫不耐,只是任由女儿抓着,脸上那份纵容和专注的神情,比当年面对德拉科幼稚的挑衅时,要浓烈、清晰、毫无保留一千倍、一万倍!
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酸涩猛地冲上德拉科的喉咙。他猛地低下头,剧烈的咳嗽起来,仿佛要将那股灼烧五脏六腑的嫉妒和悔恨一并咳出来。他用手死死捂住嘴,身体因为压抑的咳嗽而剧烈颤抖,铂金色的发丝垂落,遮住了他瞬间变得惨白的脸和那双骤然充血、盈满痛苦和暴戾的眼睛。
“爸爸?”斯科皮被父亲突如其来的剧烈反应吓到了,小手无措地攀上德拉科颤抖的手臂,声音里带着哭腔,“爸爸你怎么了?是不是斯科皮病的太重了?爸爸你别吓我……”
德拉科用力地吞咽着,强行压下喉咙里翻涌的腥甜和那几乎要冲破胸膛的嘶吼。他抬起头,脸上已经重新戴上了那副冰冷的面具,尽管面具的边缘因为刚才的失控而显得摇摇欲坠。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没事,斯科皮。爸爸……只是有点呛到了。” 他伸出手,想再次握住儿子的手给予安慰,指尖却在触碰到斯科皮冰凉皮肤的那一刻,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了一下。他猛地缩回手,仿佛那点微弱的温度也带着灼人的刺痛。
“马尔福先生?斯科皮·马尔福?” 一个穿着浅绿色袍子的治疗师出现在候诊区门口,手里拿着记录板。
德拉科像是听到了救赎的号角,猛地站起身,动作快得甚至带倒了身下的塑料椅,发出一声刺耳的刮擦声。他一把将斯科皮抱起来,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急切,仿佛要立刻逃离这个让他窒息的牢笼。
“在这里。”德拉科的声音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他抱着儿子,大步走向治疗师,目光死死地盯着前方,再也没有向那个角落投去一瞥。
斯科皮趴在父亲肩上,小脸因为病痛和刚才的惊吓而显得更加苍白。他越过德拉科的肩膀,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发出笑声的角落。他看到了那个抱着小婴儿的、有着漂亮银灰色眼睛的黑发叔叔,还有那个温柔笑着的、浅金色头发的阿姨。那个小婴儿的笑声真好听啊,像小鸟在唱歌。斯科皮小小的心里,不由自主地升起一丝模糊的羡慕。他小小的脑袋无法理解父亲突然的失控和此刻近乎逃跑的姿态,只是本能地感到一种沉重的、冰冷的悲伤,像一块浸透了水的石头,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胸口。
德拉科抱着斯科皮,几乎是冲进了诊疗室的门。厚重的木门在他身后“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候诊区的喧闹,也隔绝了那如同魔咒般缠绕着他的、清脆的婴儿笑声和那幅刺目的温馨画面。他将斯科皮小心地放在诊疗床上,动作终于恢复了些许往日的轻柔,但手指依旧冰凉,微微颤抖着。
诊疗室里光线明亮,各种奇特的魔法仪器闪烁着柔和的光芒。治疗师温和地询问着斯科皮的症状。德拉科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回答,目光却空洞地落在洁白的墙壁上。
门关上了,但圣芒戈五楼候诊区里的回响,却如同最顽固的诅咒,清晰地烙印在了他的灵魂深处。阿尔文低头轻蹭女儿时嘴角那抹温柔纵容的弧度,莉娅指尖拂过他银发时那充满占有意味的亲昵姿态,还有西娅那清脆得如同魔咒的咯咯笑声……这一切都成了无声的尖啸,在他空荡的胸腔里反复冲撞、回荡。
那扇关闭的门,隔绝的不仅仅是空间。它更像一道无形的宣告,将德拉科·马尔福彻底隔绝在了阿尔文·莱斯特兰奇新的、由妻女构筑的世界之外。那个世界里,有他从未拥有过、也永远无法企及的温暖和安宁。而他所能拥有的,只有怀中这个病弱的孩子,和心底这片被悔恨、嫉妒、以及那挥之不去的、名为阿尔文·莱斯特兰奇的幽灵所共同啃噬的、冰冷刺骨的废墟。圣芒戈的喧嚣在门外继续,而他,被永远困在了这无声的回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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