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要征服的敌人是死亡】**
最后一行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哈利的心上。他双腿一软,无声地跪倒在冰冷的积雪里。手指颤抖着抚过墓碑上父母的名字,那冰冷的触感穿透手套,直抵心脏。十六年的思念、渴望、愤怒、悲伤……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理智。他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才将那几乎冲破喉咙的哽咽压了回去。没有眼泪,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几乎将他冻僵的空洞和剧痛。罗恩和赫敏默默地站在他身后,魔杖的光芒映照着他们同样悲伤而肃穆的脸庞。寒风卷起地上的雪沫,打着旋儿,像是逝者无声的叹息。
就在这时,一种极其细微、仿佛枯叶被踩碎的声响,从不远处一座巨大的、形似哭泣天使的墓碑阴影里传来!不是寒风!是活物移动的声音!
“谁?!”罗恩的魔杖瞬间指向声源,声音因紧张而变调!
哈利猛地抬头,眼中悲伤瞬间被警惕取代!他迅速起身,和赫敏、罗恩呈三角站位,魔杖直指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阴影!
阴影中,缓缓走出一个人影。
依旧是那身仿佛融入夜色的墨绿色长袍,身形高挑瘦削,步伐无声无息。乌黑的发丝被寒风吹得微乱,左侧那一缕银发在惨淡月光下格外醒目。阿尔文·莱斯特兰奇如同墓园本身滋生的幽灵,出现在他们面前。银灰色的眼眸平静地扫过跪在墓碑前的哈利,掠过罗恩和赫敏戒备的魔杖,最后停留在远处一座更为古老、布满青苔的方尖碑上片刻。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左眼角那道疤痕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微光。
“莱斯特兰奇!”罗恩的声音带着惊疑,“你……你怎么又在这里?!” 赫敏的魔杖握得更紧了,指关节发白。
阿尔文没有回答罗恩的问题,他的目光重新落在哈利身上,声音低沉平静,如同墓穴里吹出的风:“悲伤是弱点,波特。尤其是在敌人的视线之下。”他的话语冰冷得不带一丝情绪,却像一盆冰水浇在哈利因悲伤而滚烫的心上。“跟我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也不是你们唯一该来的地方。”他转身,径直朝着墓园外、村庄深处一条更为僻静黑暗的小巷走去,步伐稳定,没有丝毫犹豫,仿佛笃定他们会跟上。
哈利、罗恩和赫敏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惊疑、警惕、还有一丝被对方掌控节奏的无力感。但阿尔文掌握着魂器的线索,掌握着蛇怪的毒牙,更掌握着他们无法理解的、对抗伏地魔的情报和力量。他们别无选择。哈利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父母的墓碑,仿佛要将那冰冷的铭文刻入灵魂,然后深吸一口刺骨的寒气,握紧魔杖,跟上了阿尔文融入黑暗的背影。罗恩和赫敏紧随其后,三人再次消失在隐形衣下,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走向未知的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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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希达·巴沙特的小屋歪斜地矗立在村庄最边缘的阴影里,像一棵行将就木的老树。窗户里没有一丝光亮,死寂得如同坟墓本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灰尘、霉变和某种……肉类轻微腐败的甜腻气味。赫敏皱紧了眉头,下意识地掩住了口鼻。罗恩的脸色在隐形衣下显得更加苍白。哈利的心跳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伤疤的灼痛似乎又隐隐加剧。
阿尔文没有敲门。他站在小屋那扇油漆剥落、布满裂纹的木门前,银灰色的眼眸微微眯起,仿佛在感知着什么无形的屏障。他伸出左手,并非用魔杖,而是用那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空中缓慢而精准地划过一个复杂的古代如尼文符号。指尖划过之处,留下淡淡的银色轨迹,如同在空气中书写着冰凉的密码。随着符号完成,空气中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气泡破裂的“啵”声。一股无形的、带着微弱排斥感的魔力波动如同水纹般散去。
“赤胆忠心咒的残余……被强行破解后的痕迹。”阿尔文收回手,声音低沉,“很粗糙的手法,留下了太多魔力回响。进去后,保持警惕。这里的东西……不对劲。”他没有再多解释,直接推开了那扇没有锁的、发出令人牙酸呻吟的木门。
门内扑面而来的恶臭让哈利三人几乎窒息!那是一种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腐败气味,混杂着灰尘和浓重的尘土味。屋内一片狼藉,仿佛被飓风扫过。书籍、羊皮纸、破碎的家具残骸散落一地,厚厚的灰尘覆盖了一切。壁炉冰冷,没有一丝火星。唯一的“光源”来自角落一张摇摇欲坠的木桌上,一盏布满油污、灯芯几乎燃尽的油灯,散发着昏黄摇曳、随时可能熄灭的光芒。
就在那摇曳的、将巨大阴影投射在墙壁上的昏黄灯光下,一个臃肿的身影蜷缩在一张破旧的扶手椅里。巴希达·巴沙特。或者说,曾经是巴希达·巴沙特。她穿着一件肮脏破烂的长袍,花白稀疏的头发如同枯草般纠结,头颅低垂着,埋在层层叠叠的围巾和衣领里,看不清面容。她一动不动,对闯入者毫无反应,如同早已凝固的蜡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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