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普劳特教授张了张嘴,看着自己心爱的、象征着“和谐之爱”的晨曦葵,又看看空中那冰冷无情的禁令,最终只是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默默地摘下了沾满泥土的手套。温室里只剩下喷水装置单调的嘶嘶声。
赫敏正和一个拉文克劳的女生搭档处理毒触手,两人配合默契。此刻,拉文克劳女生有些尴尬地缩回了手,赫敏则抿紧了嘴唇,褐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困惑和一丝被冒犯的倔强。
***
星期六的早餐时间,礼堂的气氛已经诡异到了极点。长桌上方的魔法天花板本该是阳光明媚,此刻却阴云密布,隐隐有雷声滚动,映照着下方一张张心事重重、食不知味的脸。
猫头鹰们再次涌入。一只格外疲惫、羽毛凌乱的谷仓猫头鹰跌跌撞撞地冲向教工席,将一个卷轴丢在麦格教授面前。她面无表情地展开,只看了一眼,眉头便紧紧锁成了一个“川”字。
她再次站了起来。这一次,连邓布利多都放下了他心爱的柠檬雪宝,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里充满了担忧。
“最新通知,”麦格教授的声音依旧冰冷,却似乎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她举起魔杖,指向礼堂中央。一张巨大无比的、闪烁着魔法荧光的告示缓缓展开,上面的文字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更加触目惊心,还附带了一些极其复杂、如同星图般的魔法符文示意图:
“**经观测,霍格沃茨范围内‘爱情分子’(暂命名)浓度异常升高,已对严肃学术氛围构成不可容忍之威胁。为彻底净化校园学习环境,保障全体师生身心健康及魔法研究之纯粹性,现紧急颁布最高级别禁令:**
**—— 霍格沃茨境内,禁止一切生物体之间产生、传递及接收‘爱情分子’!**
**此禁令涵盖范围包括但不限于:人类巫师(含学生、教职员工、访客)、幽灵、家养小精灵、马人(禁林区域亦在管辖范围)、巨乌贼(黑湖区域)、猫、蟾蜍、猫头鹰、护树罗锅、乃至城堡内具有微弱魔法反应的画像人物!**
**自即刻起,城堡内外将部署最新研制的‘禁恋分子探测仪’(由魔法部神秘事务司友情提供技术支持),实时监测并清除违规情感波动。违规者将面临最高级别的‘情感剥离术’(风险自担)及永久驱逐。望周知!**”
死寂。
绝对的死寂。
连皮皮鬼都忘记了他正在往一个赫奇帕奇学生头上倒的泡泡豆荚汁,张大了嘴巴,透明的身体因惊愕而微微波动。
罗恩的叉子“哐当”一声掉在盘子里,一块熏咸肉滚落到地上。他呆呆地张着嘴,看看告示,又看看自己脚边正试图去舔那块咸肉的克鲁克山(赫敏的姜黄色大猫),再看看旁边画像里一对正依偎在一起的维多利亚时代贵族情侣画像(那对画像情侣此刻正惊恐地抱在一起)。
“生…生物体之间?”罗恩的声音像是从被掐住的喉咙里挤出来的,“包括…克鲁克山和那块熏肉?”
赫敏猛地吸了一口气,脸涨得通红,一半是愤怒一半是荒诞:“‘爱情分子’?探测仪?情感剥离术?这简直…简直是疯了!毫无科学依据!违反了最基本的魔法伦理和人权!我…我要给《预言家日报》写信!我要向魔法部投诉!”
“包括画像?”弗雷德·韦斯莱指着那对瑟瑟发抖的画像情侣,脸上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如同发现金矿的光芒,“乔治!我们的‘防恋爱手环’市场扩大到灵异界了!立刻研发‘画像防越界屏障’!论加隆的嗅觉,还得看我们韦斯莱!”
“安静!”麦格教授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她锐利的目光扫过全场,在弗雷德和乔治身上停留了一秒,最终落在阿尔文·莱斯特兰奇身上。
阿尔文依旧坐在斯莱特林长桌旁,姿态无可挑剔。他面前放着一本摊开的厚重古籍,似乎完全沉浸其中,对头顶那张荒诞绝伦的巨型告示和全场的骚动置若罔闻。只有离他最近的德拉科注意到,阿尔文那握着羽毛笔的、戴着龙皮手套的右手,极其轻微地停顿了一下,笔尖在古老的羊皮纸上洇开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冰冷的墨点。他银灰色的瞳孔深处,一丝极淡的、如同寒夜流星般转瞬即逝的讥诮,飞快地掠过那行“禁止一切生物体之间产生、传递及接收‘爱情分子’”的荒谬文字。
***
星期天的霍格沃茨,笼罩在一种前所未有的、令人窒息的寂静之中。城堡里仿佛被施加了强效的“闭耳塞听”和“悄声咒”。走廊上,学生们如同幽灵般飘过,彼此之间保持着至少三英尺的“安全距离”,眼神躲闪,连必要的交谈都压得极低,语速飞快,仿佛怕多停留一秒就会被无形的探测仪捕捉到“危险分子”。
费尔奇和他的洛丽丝夫人成了最忙碌的存在。老头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近乎狂热的兴奋,拖着瘸腿在城堡各处巡视,布满血丝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他手里拿着一个模样古怪、像金属探测仪又像老式收音机的玩意儿——顶部一个玻璃罩里闪烁着诡异的粉红色光芒,还时不时发出微弱的、如同蚊子哼哼般的“滴滴”声。这就是传说中的“禁恋分子探测仪”。只要它亮起粉光或者发出声响,费尔奇就会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扑过去,用嘶哑的声音盘问附近的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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