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费尔奇嘶哑的声音带着令人牙酸的得意,如同生锈的门轴摩擦,“瞧瞧我抓到了什么?一只不守规矩的小鸟!深更半夜,在禁书区门口扑腾!让我想想,拉文克劳塔楼今晚的宝石要掉多少颗才够?”他狞笑着,提着灯,一步一步,带着沉重的压迫感,朝着女孩藏身的阴影逼近。洛丽丝夫人亦步亦趋,如同最忠诚的爪牙。
那女孩的身体瞬间僵硬如石雕!怀里的书“哗啦”一声滑落在地,在寂静中发出巨大的声响,如同丧钟敲响。她猛地转过身,脸上血色尽褪,浅蓝色的眼眸因极致的恐惧而睁得极大,倒映着费尔奇手中那越来越近的、如同地狱引魂灯般的提灯光芒。那光芒不仅照亮了她惊恐万状的脸,也清晰地照亮了她脚边散落的那几本厚书的标题——《隐形的可见性》赫然在目。
艾德里安隐在更深的阴影里,冷眼旁观。费尔奇的呵斥,女孩的惊惶,散落的书籍……如同一场荒诞的默剧。他的指尖已经触碰到魔杖光滑的木质纹理,只需一个最简单的幻身咒,便能彻底融入黑暗,无声离去。一个拉文克劳新生的愚蠢行为,与他何干?扣分,禁闭,那是她应得的教训。
然而,就在费尔奇枯瘦的手指即将抓住女孩纤细的手腕,洛丽丝夫人发出胜利般嘶鸣的瞬间——
艾德里安的目光,无意间掠过女孩因极度恐惧而微微张开的唇,和那双浅蓝色眼眸深处无法作伪的、如同受惊幼鹿般的纯粹惊惶。更关键的是,他的视线被女孩慌乱后退时,无意踢到的一本摊开的书页牢牢攫住。
那并非《隐形的可见性》,而是一本毫不起眼的、封面磨损严重的笔记。摊开的那一页上,画满了极其复杂、相互嵌套的几何图形和流畅的古代魔文阵列!图形旁边,用极其娟秀却带着力道的笔迹,密密麻麻标注着解析和推演公式!其中一个核心阵列的结构,竟然与他正在研究的、用于稳定月痴兽泪腺萃取液的魔力共鸣符文,有着惊人的、近乎完美的同构性!那是一种他苦思冥想数日而不得其解的拓扑变形思路!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费尔奇枯爪般的五指带着污秽的指甲,距离女孩白皙的手腕只有寸许。洛丽丝夫人喉咙里的威胁低吼达到顶点。女孩绝望地闭上眼睛,长长的浅金色睫毛如同蝶翼般颤抖。
艾德里安眼底深处那片冰冷的深潭,骤然掠过一丝极其细微、却足以改变决定的涟漪。那笔记上的图形,如同黑暗中的一道闪电,劈开了他思维中的某个顽固节点!
“荧光闪烁(Lumos)。”
一个清晰、稳定、带着斯莱特林特有冷冽腔调的声音,如同投入粘稠泥沼的石子,突兀地在费尔奇身后响起。
刹那间!
一道纯净、柔和却极具穿透力的银白色光芒,如同实质的水流般倾泻而出,精准地笼罩在费尔奇和洛丽丝夫人身上!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存在感”,瞬间将两人从黑暗的背景中清晰地剥离出来,如同舞台上的追光灯!
费尔奇的动作瞬间僵住!如同被无形的绳索捆缚。他脸上的狞笑凝固,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错愕和猝不及防的惊怒。他猛地回头,枯黄扭曲的脸在银白光芒下显得更加可怖,试图看清是谁胆敢打断他的“执法”。
洛丽丝夫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刺激,发出一声受惊的尖叫,炸着毛猛地向后跳开,瞬间消失在书架投下的阴影里。
光芒的源头,艾德里安·莱斯特兰奇从容地从阴影中踱步而出。他手中的魔杖尖端,正是那柔和银光的源泉。深黑色的校袍在光晕边缘流淌着幽暗的光泽,冷灰色的眼眸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进行一次深夜散步。
“莱斯特兰奇?”费尔奇嘶哑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和压抑的怒火,“你在这里做什么?!”他枯瘦的手指依旧保持着抓握的姿势,指向阴影中那个几乎瘫软在地的拉文克劳女孩,“还有这个不守规矩的小……”
“普威特教授委托我,费尔奇先生。”艾德里安的声音打断了费尔奇的指控,平稳得不带一丝波澜,带着天然的、令人无法质疑的权威感,“天文塔的星象观测镜组出现异常魔力扰动,初步判断是某个古代定位符文阵列的共鸣失衡。需要查阅《星轨定位:古代阵列精要》的第三卷进行交叉验证。普威特教授认为,此事可能涉及城堡部分区域的魔力稳定,需要尽快处理。”他流畅地说出一个合理的理由,目光甚至没有瞥向那个惊魂未定的女孩,仿佛她只是路边的尘埃。“普威特教授的特许令,稍后会由猫头鹰送达您的办公室。”
他向前走了两步,姿态优雅地弯腰,魔杖的光芒也随之移动,恰好将地上散落的几本书籍完全照亮,尤其是那本摊开的、画满几何图形的笔记。“至于这位……”他的目光终于落在女孩身上,带着一种审视物品般的疏离,“似乎是迷路了。拉文克劳的新生,对城堡的复杂程度缺乏认知,误入此地,情有可原。我会亲自将她送回塔楼,并提醒弗立维教授加强新生的城堡导览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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