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转头,目光如同淬毒的钩子,狠狠剜向张起灵,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如同丧钟敲响:
“我!把张隆半那个老东西藏身的安全屋位置!告诉了汪家负责审讯我的人!”
“轰隆——!”
仿佛一道无声的惊雷在张起灵脑海中炸开!他猛地倒退一步,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翻涌的痛苦、震惊和不敢置信瞬间达到了顶点!他死死地盯着汪砚,嘴唇剧烈地颤抖着,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只有喉咙里压抑着破碎的、如同濒死般的抽气声!他仿佛看到了张隆半——那个他并不亲近、却代表着张家腐朽秩序的老人——在黑暗中被汪家人拖走时绝望的眼神,听到了矿洞深处传来的、属于张家最后一批守护者的、戛然而止的惨叫!
“不……不可能……”一声嘶哑破碎、充满了巨大痛苦和毁灭性冲击的低吼,终于艰难地从张起灵喉咙里挤出。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支撑的力量,抱着刀的手臂无力地垂下,高大的身躯微微佝偻,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那副永远坚冰般冷漠的面具彻底碎裂,露出底下从未示人的、血淋淋的巨大伤口和无法承受的剧痛!
“不可能?”汪砚像是听到了世上最可笑的笑话,他发出一阵嘶哑刺耳的大笑,笑声在狭小的厢房里回荡,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疯狂,“张起灵!你问问张家祠堂里那些冷冰冰的牌位!问问那些死在矿洞里的冤魂!问问你自己!你高高在上的‘族长’位置,是用谁的血肉垫起来的?!是用我们这些‘杂种’、‘弃子’的命换来的!”
他猛地止住笑声,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痛苦失声的张起灵,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淬了冰的恨意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
“张隆半死了,死得其所!那些跟着他一起腐朽的张家‘精锐’,死不足惜!我张海欢……不过是帮他们提前下了地狱!也帮我自己……斩断了最后一点对张家那可笑的、愚蠢的念想!”
他缓缓抬起那只还在滴血的手,指向自己心口,指向那个狰狞的靛青图腾,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和……一丝难以言喻的解脱:
“从那天起,张海欢就死了。活下来的,只有汪砚。一个……只想看着张家和汪家一起……化为灰烬的汪砚。”
死寂。如同最沉重的棺盖,轰然落下,覆盖了整个吴山居。
厢房内外,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王胖子捂着黎簇嘴的手无力地垂下,黎簇脸色惨白,浑身发抖。黑瞎子叼着的烟早已掉落在地,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和震惊。吴邪端着碘伏和纱布的手僵在半空,指尖冰凉,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几乎无法跳动。霍秀秀和夏雨堂站在远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只有张起灵。他依旧佝偻着背,站在门口,逆着光,看不清表情。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具沉默的身体里,正经历着怎样天崩地裂的痛苦和毁灭。他不再是那个无所不能的闷油瓶,更像是一个被至亲背叛、被血淋淋的真相彻底击垮的……可怜人。
汪砚看着他那副样子,眼底最后那点疯狂的火焰也渐渐熄灭,只剩下无尽的冰冷和疲惫。他收回手指,不再看任何人,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走向房间深处那片最浓重的阴影。那只受伤的手无力地垂在身侧,血珠一滴一滴,落在冰冷的地砖上,晕开一小片暗红的印记。
“滚。”一个沙哑得几乎听不清的字眼,从他背对着众人的方向飘出。
没有人动。
死寂持续了不知多久。
最终,是张起灵先动了。他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转过身。动作僵硬得如同生锈的机器。他没有再看汪砚的背影,也没有看任何人。他低着头,抱着他那把沉重的黑金古刀,一步一步,拖着一种从未有过的、仿佛承载着整个世界的沉重和破碎,沉默地走出了厢房,走向吴山居最深的黑暗角落。那背影,萧索得令人心碎。
吴邪看着小哥那如同瞬间被抽空灵魂的背影,又看看厢房深处那个融在阴影里、如同受伤孤狼般的身影,再看看地上那点点滴滴、尚未干涸的暗红血迹……一股巨大的、混杂着悲凉、愤怒、愧疚和无法言喻的酸楚猛地冲上鼻尖。他紧紧攥着手中的碘伏瓶子,塑料瓶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不再犹豫,抬腿就踏进了那间充满了血腥味、冰冷恨意和沉重过往的厢房。他反手轻轻带上门,将那一道道复杂各异的目光隔绝在外。
厢房内一片昏暗,只有窗外透进的微弱天光,勉强勾勒出汪砚靠在藤椅里的模糊轮廓。他整个人陷在阴影中,头微微仰着,抵着冰凉的藤条,看不清表情,只有那只受伤的手无力地搭在扶手上,伤口翻开的皮肉在昏暗中显得格外刺眼。
吴邪走到藤椅旁,没有言语,只是默默地蹲下身,打开碘伏瓶盖,一股刺鼻的气味弥漫开来。他拿起棉签,蘸上棕色的药液,动作有些笨拙,却异常小心地,轻轻触碰上汪砚虎口那道狰狞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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