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的门板还在微微震颤,发出不甘的嗡鸣,如同张海欢此刻擂鼓般的心跳。他背靠着冰凉的门板,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羞愤,烧得他耳根滚烫。门外,王胖子那杀猪般的狂笑、黑瞎子促狭的拍桌声、吴邪无奈的打圆场,还有张海客那假模假式的道歉(“哎呀,海欢这孩子,气性还是这么大…”),像无数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他的耳膜。
“脸皮薄…脸皮薄…脸皮薄…”
张起灵那三个字,如同魔咒,在他脑海里疯狂盘旋,每一个音节都像淬了毒的冰锥,反复穿刺他摇摇欲坠的“汪砚”尊严。去他妈的冷酷大佬!去他妈的幕后黑手!他现在就是个被当众扒光了童年糗事、还被盖棺定论“脸皮薄”的巨型笑话!
张海欢猛地直起身,一拳狠狠砸在门板上!咚!一声闷响,门框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张海客……”他咬着后槽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碴子,带着刻骨的怨毒,“好…好得很!揭我老底是吧?让我在闷油瓶面前丢人丢到姥姥家是吧?行!今天不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老子就不姓张!不对!老子本来就不想姓张!呸!”
他焦躁地在狭小的厢房里踱步,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尾巴被点着了的暴怒雄狮。目光凶狠地扫过房间里简陋的陈设——藤椅、小桌、墙角堆放的杂物箱……最后,定格在杂物箱旁边,一个不起眼的、蒙着厚厚灰尘的旧式藤编手提箱上。
那是他昨晚被吴邪他们“捡”回来时,唯一带着的东西,里面装着他作为“周松砚”最后的一点零碎,以及……作为“汪砚”的一些“小玩意儿”。
一丝极其阴险、带着点孩子气报复快感的笑容,缓缓爬上张海欢的嘴角,瞬间驱散了脸上的羞愤,只留下冰冷的算计。
“呵…独家秘方?”他低声自语,眼神亮得瘆人,“张海客,你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不是最爱装模作样、讲究体面吗?今天,我就让你尝尝什么叫‘体面扫地’!让你那张破嘴,好好‘爽’一爽!”
他几步跨到藤箱前,粗暴地拂去灰尘,掀开箱盖。里面东西不多:几件叠得还算整齐的换洗衣物(风格介于市井和低调之间),一个牛皮纸文件袋,一个装着零钱和几张旧名片的小皮夹……以及,一个用厚油纸仔细包裹、外面还缠了好几圈麻绳的、拳头大小的扁平包裹。
张海欢小心翼翼(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邪恶)地拿起那个油纸包,解开麻绳,剥开层层油纸。一股极其霸道、混合着焦糊、辛辣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刺鼻香气的味道,瞬间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
里面是满满一包暗红色的粉末,颜色深得像凝固的血,细看粉末中还夹杂着星星点点焦黑的不明颗粒。这正是他当年在长沙经营松韵楼时的“镇楼之宝”——“阎王笑”辣椒面!
这玩意儿可大有来头。据说是湘西深山老寨不外传的秘方,用七种不同年份、不同品种的魔鬼椒,辅以特制香料,经九晒九蒸,最后在烧得通红的铁锅上徒手翻炒至将糊未糊的临界点,再急速冷却碾磨而成。其辣度,足以让嗜辣如命的湘西老饕闻之色变,涕泪横流,却又欲罢不能,一边狂灌凉水一边嘶哈着喊“过瘾”,故名“阎王笑”。
当年松韵楼凭一道“阎王跳”炒鸡(只用指甲盖挑那么一点“阎王笑”调味),辣得无数江湖好汉在茶馆里不顾形象地跳脚灌茶,成为老长沙一景。这包,是最后一点存货,纯度最高、火气最足的那批,堪称“阎王笑”中的“阎王祖宗”!
张海欢伸出舌尖,极其谨慎地、用最小的面积,轻轻舔了一下指尖沾到的一点点粉末。
“嘶——!”
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岩浆混合着钢针的灼痛感,瞬间从舌尖炸开,直冲天灵盖!眼泪不受控制地飙了出来!他猛地捂住嘴,原地蹦了两下,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嗬嗬”声,感觉整个口腔都在燃烧、融化!
“成了!”张海欢泪流满面,嘴角却咧开一个近乎狰狞的、充满报复快感的笑容。这威力,比他记忆中还猛!张海客,你完了!
他飞快地重新包好油纸包,只留下指甲盖大小的一撮粉末,用一小片干净的油纸仔细包好,揣进裤子口袋。剩下的“阎王祖宗”则被他珍而重之地重新裹好,塞回藤箱最底层——这可是战略性武器,不能浪费。
做完这一切,他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被辣得翻江倒海的感官和激动的心情。对着墙上模糊的穿衣镜,他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和衣服,努力抹去脸上残留的泪痕(被辣的),试图重新挂上属于“汪砚”的冷漠面具。可惜,效果不佳,镜子里的人,眼神里还残留着被童年糗事气出的血丝和报复得逞前的兴奋,嘴角的弧度怎么看都带着点邪气。
不管了!张海欢心一横,拉开门,带着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辣翻你”的悲壮(?)气势,重新踏入天井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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