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她的眼神陡然一凝!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炫目的灵光。她只是并指如剑,对着掌心那几粒胚芽,极其轻微地向下一引!
嗡!
一声只有她自己能清晰感知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剑鸣在识海中震荡!《农耕剑诀》第二式——“春雨”的奥义瞬间流转于心!
一道极其凝练、蕴含着生之渴望与守护意志的淡金色剑气,如同破土而出的第一缕春芽,无声无息地从她指尖透出,瞬间没入掌心那几粒嫩白的胚芽之中!
那几粒胚芽猛地一颤!嫩白的芽尖仿佛被注入了无形的活力,瞬间变得更加晶莹剔透,散发出比在仓库时更加浓郁、更加纯粹的生机!这股生机并非外放,而是如同一个引子,一个信号!
紧接着,异变陡生!
祭坛上空,原本干燥无风的夜空,毫无征兆地卷起了一阵微凉的、带着湿润气息的风!
风起云动!低沉的云层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搅动,以祭坛为中心,迅速汇聚、压了下来!
“这…这是?”水云子道长脸上的得色瞬间僵住,他难以置信地抬头望天,感受着空气中骤然变得浓郁活跃的水灵之气!这气息…比他刚才引动的强了何止十倍百倍?而且这气息中,竟还蕴含着一丝…他从未感受过的、如同草木破土般坚韧勃发的生机?!
叶梦情掌心托着那几粒光芒流转的胚芽,如同托着沟通天地的枢纽。她并指如剑,对着脚下干燥龟裂的祭坛青石,轻轻一点!
引!
不是引动外界稀薄的水灵之气。
而是引动天地间,那无处不在的、滋养万物的“生”之意!
以剑气为引,以胚芽中纯粹的新生之力为媒!
轰隆隆——!
低沉的雷鸣毫无征兆地在厚重的云层中滚过!不是毁灭之雷,而是唤醒万物生机、催发甘霖的春雷!
哗啦啦——!
豆大的、晶莹剔透的雨点,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毫无预兆地从低垂的云层中倾泻而下!这雨,并非水云子道长那淡蓝色的灵雨丝,而是纯粹的、清凉的、带着泥土芬芳的甘霖!雨势迅猛,瞬间笼罩了整个祭坛,并迅速向外蔓延,覆盖了祭坛周围十丈、二十丈…直至将下方所有围观的村民,连同他们身后焦渴的土地,全都笼罩在内!
“下雨了!真的下雨了!”
“好大的雨!是甘霖!真正的甘霖啊!” 村民们被突如其来的大雨淋得透湿,却无一人躲避,反而激动地张开双臂,仰起头,任凭清凉的雨水冲刷着脸庞,发出震天的欢呼!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这雨水不仅浇灌了干裂的土地,更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让人精神振奋的勃勃生机,渗入皮肤,滋润着他们因虫灾和干旱而焦灼的心田!
钱老财被人搀扶着站在雨里,冰凉的雨水打在他蜡黄的脸上,他却感觉不到丝毫凉意,只有刺骨的冰冷从脚底直窜头顶!他身边的供奉水云子道长,早已面如死灰,手中的玉净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也浑然不觉。他失魂落魄地看着祭坛上那个在瓢泼大雨中依旧挺立的身影,雨水顺着她沾满尘土的脸颊滑落,却冲刷不掉她眼中那沉静而浩瀚的光芒。她掌中那几粒嫩芽,在雨水的冲刷下,非但没有萎靡,反而更加青翠欲滴,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引动天象…化剑气为甘霖…蕴草木生机于雨…”水云子道长失神地喃喃自语,声音淹没在哗哗的雨声和村民的欢呼中,“这…这根本不是控水术…这是…是…道?!”
叶梦情立于祭坛中央,暴雨如注,将她浑身浇透,粗布衣衫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单薄却异常坚韧的轮廓。雨水顺着她紧握剑鞘的手指淌下,汇入脚下迅速形成的水洼。她微微仰头,任由冰凉的雨水冲刷着疲惫,感受着《农耕剑诀》引动的天地生之气息在体内流转,滋养着干涸的经脉。掌心那几粒胚芽,在雨水的浸润和剑气余韵的滋养下,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出了一丝嫩绿的叶片!
胜负,已无需多言。
滂沱大雨中,钱老财被淋得如同落汤鸡,身体筛糠般抖着,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彻底绝望的恐惧。他看着祭坛上那道在雨幕中如同神只降临的身影,又想起仓库里那个昏迷中依旧散发着恐怖威压的“傻汉子”…一股寒意彻底冻结了他的心脏。他嘴唇哆嗦着,猛地推开搀扶的家丁,失魂落魄地转身,跌跌撞撞地冲入雨幕深处,背影狼狈而仓皇。
暴雨倾盆,洗刷着祭坛,也洗刷着人心。叶梦情缓缓收回目光,看向下方欢呼的村民,最后定格在村中钱家那灯火通明、此刻却显得格外孤寂与慌乱的大宅方向。雨水顺着她的下颌滴落,眼神却锐利如出鞘的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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