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已经残缺不全了......”
许星遥霍然起身,案几上的青瓷茶盏被衣袖带翻,琥珀色的茶水在乌木案面上缓缓漫开,映出他微微扭曲的倒影:“难道就任她继续被囚禁?”他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右手不自觉地按住肋下,那里新生的决明脉正隐隐发烫。
祖婆婆深深看了他一眼,浑浊的眼珠在烟雾中显得格外幽深:“你身上的决明脉,现在是不是带着琉璃光泽?”她说话时,烟杆头部的火星突然爆出一串细小的火花。
许星遥点头,下意识摊开手掌。一缕冰寒灵力自指尖涌出,在掌心凝结成半透明的冰晶。
“那是巫女的祝福。”祖婆婆的声音突然变得疲惫,佝偻的背脊似乎又弯了几分,“你给她了一份真,她便还你了一份善。”老人枯瘦的手指轻轻点向许星遥掌心,冰晶立刻化作细碎的光点,在空中组成一个残缺的古老符文,转瞬即逝。
瑶溪歌突然想起什么,银铃随着她抬手的动作发出清脆声响:“孟祖祖当时,让我问您,是否还记得幻蛊蚀梦......”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祖婆婆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老人布满老年斑的手死死攥住烟杆,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烟嘴处的玉石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
“那是控制蛊王的邪术...”祖婆婆的声音突然变得嘶哑,像是喉咙里堵着什么,“也是导致巫女被囚的根源...”她抬头看向窗外,目光仿佛穿透时空,落在某个遥远的过去。窗外竹影剧烈摇晃,明明没有风,却发出“沙沙”的声响,如同万千蛊虫在爬行。
洞窟内陷入沉寂,只有青铜匣中的玉简泛着微光,那些裂纹间的蓝光如同呼吸般明灭不定。周若渊的洞箫不知何时已经握在手中,青玉箫身上不断闪烁着光芒。
“接下来该怎么办?”林澈打破沉默,短戟在膝头轻颤。
祖婆婆摆了摆手,青玉烟杆在指间转了个圈:“莫急,巫女重归于世的时机未至。”她吐出一口烟圈,烟雾在空中凝结成模糊的卦象,“你们眼下且忙自己的事去。”
老人用烟杆轻点案几,在茶渍上勾勒出东南方位:“东南那边的事,老婆子我都晓得。阴云虽聚,一时半会还掀不起大浪。”她抬眼扫过四人,浑浊的眼中精光乍现,“倒是你们四个,都到了尘胎后期,该为灵蜕期做准备了。”
瑶溪歌的银铃突然无风自动,发出清越的声响。祖婆婆闻声轻笑:“修行如春蚕结茧,道胎便是你们将来的根本。”她转向许星遥,“特别是你,既得巫女祝福,更该好生思量。”
“莫师兄那边,”林澈刚开口,就被祖婆婆打断。
“放心,江老鬼那头自有我传讯。”老人从怀中取出一枚骨符,“你们且去游历,想清楚要结什么样的道胎。记住——”她突然正色,“道胎如人,贵在本真。”
在巫医谷又休整了数日,许星遥三人终于准备各自启程。临行前夜,瑶溪歌在祖婆婆的竹楼前跪了整宿,最终决定暂留南疆陪伴老人。
临出发前,许星遥来到祖婆婆的竹楼前,轻叩门扉。竹门“吱呀”一声开启,屋内檀香氤氲。许星遥向祖婆婆说明来意,从怀中取出小兽,轻轻放在案几上。
祖婆婆指尖在糖球额前轻点三下。灵兽温顺地趴伏在乌木案几上,鼻息间喷出的白雾在案面凝结成细碎冰晶。老人枯瘦的手指顺着糖球脊背抚摸,每一处骨节都停留片刻,像是在聆听什么无声的讯息。
“奇哉。”祖婆婆突然睁开半阖的眼皮,烟杆在糖球腹部轻轻一敲,“叮”的一声脆响,灵兽银白的兽皮下竟泛起一层血色纹路,如同叶脉般从心口向四肢蔓延,“血枯毒未散,反入髓了。”
许星遥心头一紧。糖球似有所感,扭头蹭了蹭他的手腕,冰凉鼻尖上凝结着细密水珠。他这才注意到灵兽瞳孔边缘泛着极淡的红晕,在银白睫毛映衬下如同雪地里的两粒朱砂。
“寒月犀本是月华凝霜之体,按理说能够将血毒净化才对……”祖婆婆的烟杆头突然亮起一点猩红,在糖球背上烙下一个米粒大小的焦痕。灵兽浑身一颤,伤口处渗出的不是血珠,而是一缕粘稠如活物的红雾。
“去沉星泽吧。”祖婆婆突然说道,烟杆指向东南方。一缕青烟在空中凝成星图,其中三颗星辰格外明亮,“那里有座被沼泽吞没的古观星台,”她布满皱纹的眼角微微抽动,“能否化解血毒,就看这小家伙的造化了。”
三日后,晨雾如纱,笼罩着这片漫无边际的沼泽。
许星遥踩着湿软的泥地,靴子边缘已经沾满了暗绿色的苔藓。糖球跟在他身后,银白色的鳞片在雾气中泛着微光,时不时甩动尾巴,将爬过来的毒虫扫开。
“这地方......”许星遥蹲下身,指尖轻触地面。一层薄薄的冰霜顺着他的手指蔓延出去,在泥地上凝结出细密的纹路,感知着地脉灵力的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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