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莫怀远默默走出峰主洞府,两人一路无话,只有呼啸而过的山风,衬托着这份压抑的沉默。直到回到了莫怀远居住的那处院落,关上了院门,才隔绝了外界的风雪声。
许星遥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翻涌的疑问,他看向莫怀远,道:“莫师兄……峰主他……究竟是怎么了?我离宗之前,他老人家虽已是一头华发,但气息渊深,远非……远非今日这般……这般生机黯淡之态啊!”
莫怀远闻言,面部微微抽动了一下,眼中掠过一丝深切的痛楚。他沉默地走到院中石桌旁,示意许星遥也坐下,而后缓缓开口:“此事……说来话长,其实,其中缘由,你也应当知晓一二。”
许星遥心念电转,一个模糊的猜测浮上心头,他试探着问道:“莫非……峰主他老人家身体受损,是与西北灵湖有关?”
莫怀远点了点头,目光变得悠远,陷入了那段不愿回首的往事:“当年,东南禁煞之事后,师尊他为先宗主以及那神鹰族大长老鹰无双所迫,不得不前往西北苦寒之地,去镇压那口濒临失控的雪顶灵湖。”
“只不过,灵湖之眼破损严重,其下连接着地脉深处淤积了不知多少年的污秽浊气。师尊为了永绝后患,保西北生灵与地脉安宁,不惜……不惜以自身苦修近千载的本源为引,混合着生机寿元,施展禁法,强行弥合了湖眼,稳住了躁动的地脉。此举……虽成功保得了西北一方数百年的安宁,但师尊也因此元气大伤,寿元……更是折损大半……”
许星遥听得心中一阵绞痛,他终于明白,昔日那位威严的峰主,为何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自剿灭无垢教之后,宗门局势稍稳,师尊便再也支撑不住,开始时不时地闭关疗伤,试图延缓生机的流逝。”莫怀远哽咽着,他别过头去,不忍让许星遥看到自己眼中的水光,“但……但本源之伤实在太重,药石罔效。如今……师尊他老人家……大限将至,恐怕……就在这一两年之间了。”
院落之中,陷入了死一般的长久沉默。许星遥只觉得胸口堵得厉害,仿佛塞满了一团浸透了冰水的棉絮。他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比如是否有挽回之法,是否有奇珍异宝可延寿,却发现喉咙干涩发紧,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两人就这般静静地坐在冰冷的石凳上,仿佛化作了两尊石雕,目光不约而同地望向墨雪峰顶那被厚重冰雪永恒笼罩的洞府方向。心中充满了对命运无常的无力,以及对一位长者即将逝去的悲凉。
三日之后,一道寒冰传讯符再次落入许星遥手中,符中依旧是莫怀远的声音,召他即刻前往峰主洞府。
许星遥不敢怠慢,再次来到峰顶洞府。他迈步而入,立刻察觉到洞府内的气氛与上次有所不同。
除了端坐的江雪寒,以及一如既往静默侍立在旁的莫怀远之外,洞府内还静静地伫立着另外四道身影。这四人分立两侧,一人身形魁梧,气息沉稳如山岳;一人脊背挺直如松,周身隐隐散发着凌厉的剑意;另一人气质温和,仿佛静水流深;最后一人则身形略显模糊,气息缥缈如天际流云。这四人修为皆在玄根境,尤其是那气息如山岳者,其修为竟已达到了玄根后期。
未等许星遥行礼,江雪寒便微微地摇了摇头。
只这一个动作,许星遥已然明了,自己恳请宗门出兵支援浮珑海府之事,恐怕是……事不可为了。
果然,江雪寒缓缓开口,直接切入主题:“许小子,你所禀报的鬼刃岛之事,老夫已在天鼎峰议事之时,正式提出。”他话语微顿,回忆起了当时那并无人附议的场面,脸上皱纹更深,“然而,你应当也知晓,自老夫归来后,西北便起了纷争,至今未曾平息,牵扯了宗门大量的人力与资源。去年,在老夫的竭力举荐之下,宗门已将眠玉长老派往西北坐镇,全力处理那边愈演愈烈的乱局。”
他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看向许星遥,那其中有关切,有无奈,甚至……带着一丝身为师长却无法满足弟子合理请求的歉意:“今日老夫提及东海鬼刃岛之事,陈明利害,却被几位峰主以‘鬼刃岛终究是海外弹丸之地,纵然有些许野心,亦难成气候,不足以动摇我道宗根基’等诸多理由,给……驳了回来。”
江雪寒长长地叹息一声:“此事,老夫实是……力不从心了。”
许星遥默默听着,虽然心中就已预料到可能会是这般结果,但此刻亲耳听到从峰主口中说出,依旧深感沮丧。海外烽火连天,而近在咫尺的强援却因内部纷争与战略取舍无法出动。
他压下心中的不甘,对着那身形愈发显得单薄的老者深深一揖,道:“弟子明白。宗门大局为重,弟子理解。此事让峰主您劳心费力,是弟子考虑不周。无论如何,弟子多谢峰主为此事奔走!”
禀报已毕,结果已知,他本欲就此告退,不再打扰峰主静修。
然而,江雪寒却抬起了那只枯瘦的手,做了一个阻止的动作:“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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