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 听完莫怀远所言,许星遥沉默了片刻,转而问道:“师尊的身子……如今已是这般光景,我等身为弟子,难道真的……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束手无策吗?”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哽咽,却又强自压抑着,“道宗立派万载,底蕴深厚,宝库之内奇珍异宝不知凡几。或是这广袤修真界,就寻不到一味可延寿续命的的灵药仙丹吗?哪怕……哪怕只是虚无缥缈的一线希望,也总好过如今这般……静待结局。”
莫怀远脸上泛起苦涩,沉重地摇了摇头:“师弟,你此刻的心情,师兄我当年何尝没有经历过?初闻师尊伤势真相时,我所怀的侥幸之念,只怕比你现在更甚。”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然而,师尊伤势之重,其根本在于本源枯竭。这些年来,尤其是四师兄他们,几乎访遍了丹道宗师与隐世医修,但凡有一丝可能对弥补本源有效的天地灵物,无论多么稀有罕见,代价多么巨大,我们都想方设法去求取过了。”
“奈何……本源之伤,最为霸道不过。再多的生机灌入,再珍贵的灵药效力,也如同杯水车薪,仅能勉强延缓那枯竭的速度片刻,如同在已然决堤的洪流前投下几块碎石,根本无法真正阻止,更遑论是逆转那……终究会到来的结局了。”
说着,莫怀远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许星遥的肩膀:“如今,我们这些弟子能做的,便是在师尊这最后……或许一两年,或许更短的时日里,多尽些孝心,陪在他身边,让他老人家……能少些牵挂,安然走完这最后一程。同时,” 他目光变得坚定起来,“我们自身也需努力提升修为,将墨雪峰的传承接过去。这或许……才是对师尊他老人家,最大的慰藉。”
许星遥闻言,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他知道,莫怀远所言,字字句句都是冰冷残酷的现实。修行路上,纵有移山倒海之能,亦会面临力所不逮之事。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无声无息间,两年光阴便在潜心修炼与那份深藏于心的忧虑中,悄然流逝。
这两年里,许星遥将绝大部分的时间与心力都留在了墨雪峰,留在了师尊江雪寒的身侧。一位浸淫涤妄境多年的大能修士,在其生命最后时光里毫无保留的指点传授,其价值无可估量。在江雪寒那往往直指本源的悉心点拨下,许星遥过往修行中许多积存已久的晦涩不明之处,纷纷豁然开朗,以往所学逐渐融会贯通。
他的各项法术神通运用得愈发纯熟。尤其是剑法一道,在江雪寒以《太始寒天章》真意为根基的精心打磨下,原本招式间尚存的些许匠气被逐渐洗练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愈发贴近寒冰本源的空灵意境。
许星遥的修为亦在这水到渠成般的积累与感悟中稳步提升,彻底夯实并稳固在了玄根境第二层,启根的境界。内视之下,丹田中的道胎愈发凝实剔透,其左右两侧,各自延伸出一支冰晶雕琢而成的船桨虚影,缓缓划动,汲取着天地灵气。
江雪寒虽因常年疗伤,自身资源消耗甚巨,但他仍从所剩不多的珍藏中,挑选出了几种对冰属性和音律之道大有裨益的天材地宝,赐予许星遥。凭借这些灵材以及自身日益深厚的玄根境灵力日夜温养祭炼,许星遥的寒髓剑镜与朱砂玉埙,终于成功跨越了瓶颈,双双晋升至三阶心印器的行列。
与几位师兄的相处也愈发熟稔。四师兄陈观雨性格沉稳可靠,平日话语不多,但每每许星遥在修行上遇到疑难前去请教时,他总能结合自身经验,给出极为中肯的意见,私下里对他这位入门最晚的小师弟也颇为关照,安排得周到妥帖。
七师兄李若愚性情温和儒雅,时常会邀请许星遥于其洞府外那片疏影横斜的寒梅林中品茗论道,不仅交流修炼心得,也会谈及宗门内外的一些趣闻轶事,气氛总是轻松融洽。
九师兄卫长风性子则有些跳脱不羁,对许星遥在外游历的种种奇遇充满了好奇,有时会主动跑来寻他,缠着他讲述海外风物、遗迹秘闻等等,他那份毫不掩饰的热情,倒是为这常年清寂的墨雪峰增添了几分难得的生气。
唯独五师兄赵墨,依旧如同万年不化的坚冰,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气息,便是与其他几位相识更久的师兄弟交流也极为稀少,仿佛他的世界里只剩下手中之剑。除了在师尊洞府或是一些必要的宗门场合碰面,他几乎从不与许星遥有任何额外交流。许星遥对此也并不以为意,深知修道之人追求各异,性情千差万别,强求不得。
然而,无论自身修为如何精进,始终萦绕在许星遥心头无法驱散的,便是江雪寒那不断流逝的生机。
这两年间,他几乎耗尽心力,翻遍了墨雪峰乃至宗门的藏经阁中,所有可能与治疗本源道伤的典籍、丹方与秘闻杂录。他按照那些渺茫的线索,尝试了多种据说对滋养本源有奇效的灵药调配与温养法门,甚至不惜数次动用了那株神秘古樟幼苗的枝叶,期盼能出现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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