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说至这个份上,再行推脱显然不合时宜。许星遥压下心头疑虑,不再多言,拱手应道:“弟子明白了。既如此,弟子遵命。待弟子回去稍作准备,便即刻动身前往阳夏河谷。”
赵峰主点头道:“好,去吧。此行路途不近,一切需得小心。若有紧急情况,务必及时通报。”
许星遥躬身一礼,退出了墨雪殿。殿外清冽的空气涌入肺腑,却未能驱散他心头积聚的迷雾。此事从宗门指派式,到长春峰无功而返,再到赵峰主那看似宽和实则不容拒绝的态度,细细思量,处处都透着不同寻常的意味。
就在许星遥的身影消失在殿外不久,一直静立在赵峰主身侧的一名灵蜕境后期男子,上前半步询问道:“师尊,弟子有一事不明。您为何……偏偏将他派了出去?这许星遥是毕竟是江峰主的关门弟子,若他……”
赵峰主眼皮都未抬,语气淡漠地反问道:“你以为,这是什么能轻易捞到功劳的好差事吗?”
那弟子闻言脸上闪过一丝窘迫,讪讪道:“弟子……弟子愚钝。只是觉得这调查灵田衰败之事,虽说有些麻烦,但若真被他误打误撞办成了,岂不是让他江雪寒一脉在宗门内的声望更隆?届时,恐怕于师尊您……”
“办成?”赵峰主发出一声嗤笑,嘲弄道,“灵田出现如此大面积的衰竭,绝非寻常养护不当所致。究其根源,无外乎是灵脉本身出了问题,或是被异物侵蚀,又或是……被人为强行抽取过度?你当真以为,以长春峰主浸淫此道数百年的见识,会连一点儿头绪都查不出来吗?”
弟子听闻此言,眼中疑惑更甚:“师尊您的意思是……长春峰其实已经查出了端倪?那他们为何隐而不报,反而要将功劳推到我们墨雪峰手里?这……这不合常理。”
赵峰主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芒,道:“此事背后的牵扯,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阳夏河谷地理位置特殊,其下游连接着几条重要支流灵脉,其中一条更是……”他的话语顿住,似乎涉及不便明言的内情,转而道:“说不得,这灵田衰竭的根源,与宗门某些人的手笔脱不开干系。长春峰那几个老狐狸,定是看出了其中端倪,知道水深,不敢轻易沾手,这才借故推脱,以求明哲保身。”
那弟子闻言,脸上浮现出后知后觉的惊惧:“竟涉及……涉及高层间的博弈?那……那师尊您还敢让许星遥前去?他若是不知其中深浅,真查出了什么不该知道的隐秘,惹怒了背后的存在,届时宗门怪罪下来,岂不会牵连到您头上?”
“怪罪?”赵峰主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是他江雪寒的亲传弟子,凭自己本事查出来的,与老夫有何干系?老夫方才已明确告知于他,此去只需尽力即可,应付一下便算完成任务。若他足够聪慧,明白其中关窍,只需去那河谷走个过场,装模作样探查一番,回来后面呈一句‘弟子才疏学浅,无能为力’,那便是无功无过,彼此平安无事。宗门那边,自然也不会再说什么。”
“可若他心高气傲,仗着其师江雪寒留下的那点余荫,非要逞强好胜,不顾利害地刨根问底,最终捅出了什么不得了的篓子……呵呵,那便是他咎由自取,惹下了祸端。”
“到了那时,老夫最多也不过是担一个识人不明的轻微罪名,罚没些灵石供奉,或是面壁思过几日,便可轻易揭过。但借此机会,老夫便有充足的理由,对江雪寒留下的这一脉,进行一番彻底的整顿。陈观雨、许星遥……他们几人若是始终安分守己,谨小慎微,老夫尚且不好轻易动他们,可若是他们自己行差踏错,授人以柄,那就怨不得旁人了。”
那弟子听到这里,方才恍然大悟,脸上不禁露出钦佩的神情:“师尊深谋远虑,弟子拜服!如此一来,无论那许星遥此番如何选择,师尊您都已稳坐钓鱼台,立于不败之地。他若安分守己,此事便轻轻揭过;他若妄动锋芒,那便正合师尊之意!”
许星遥一路沉默地回到寒玉圃。他将此次任务的诸多蹊跷之处,连同赵峰主的每一句嘱咐,都在心中反复思量了数遍。尤其是那句“应付一下即可”,在他听来,尤其值得玩味。
在圃中静立片刻,他取出一枚传讯符,将阳夏河谷灵力衰竭之事,以及赵峰主的指派和自己的重重疑虑,简略地烙印其中,发给四师兄。
没过多久,陈观雨的回讯便到了。“事有蹊跷,务必谨慎行事。查明真相虽属分内之事,但保全自身更为紧要。若有需要,随时联络。”连四师兄也觉出此事不简单,许星遥心中对此行的疑虑更增几分。
阳夏河谷位于太始道宗疆域西部,许星遥一路疾行,脚下山河地貌缓缓变换。灵山秀水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更为粗犷的高原。
连续数日不停歇的赶路后,一片宽阔的河谷映入他的眼帘。两条河流在此处交汇,本应形成一处草木丰茂的灵秀之地。然而此刻放眼望去,河谷两岸那层层叠叠的梯田,却呈现出缺乏生机的灰败色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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