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师兄，那小子出来了。”李雷压低声音，指尖摩挲着匣扣。
柳爻抬眼，目光像淬了冰的针，精准钉在陆玄庭身上。他抬步上前，玄色靴底碾过碎竹，发出细碎的声响：“陆师兄。”
这一声“师兄”，比当年更沉，更冷。
陆玄庭驻足，神色平静：“柳师兄。”
张大勇突然嗤笑一声，古铜色的手指捏得咔咔响：“师兄？现在该叫‘废人’吧？”他往前跨两步，魁梧的身躯几乎挡住陆玄庭半边天，“昨天我还见你在任务殿哭嚎着要查账，怎么？领了两千灵石，底气又足了？”
李雷跟着笑，笑声像刮过锈铁：“可不是？我听说啊，你那点灵石还不够买十粒培元丹。要不……我借你两粒？算你欠我的。”
陆玄庭望着三人，忽然想起三年前。那时他刚入内门，柳爻三人还缩在杂役房后偷练，见了他便躬身喊“陆师兄”，声音里带着几分羡慕和小心翼翼的讨好。
“怎么不说话？”张大勇逼近一步，拳风带起腥气，“怕了？当年你踩着我脑袋说‘内门不养废物’时，可比现在威风多了！”
陆玄庭没躲。他垂眸看向自己磨破的袖口，轻声道：“张师兄记错了。我从未说过那样的话。”
“你！”张大勇脸涨得通红。
柳爻抬手拦住他，目光始终锁着陆玄庭：“陆师兄不必动气。我们今日来，是想问问——”他指尖敲了敲腰间的血纹刺，“外门新出的猎妖榜，你可愿接？”
陆玄庭抬眼。
柳爻的笑像把藏锋的刀：“头名赤焰狐，赏一千灵石。你道基虽崩，追踪妖兽的本事总还在吧？我缺个向导。”
李雷在旁补刀：“报酬好商量。要是你活蹦乱跳回来……我倒想听听，任务殿的原始记录，还剩几份没被烧干净。”
风卷着雾散了些，阳光漏下来，照在三人脸上。陆玄庭望着他们眼底翻涌的恶意，忽然笑了。
“柳师兄的向导，怕不是要我当诱饵？”他轻声道，“猎妖榜头名，哪是普通妖兽？你们三人联手都未必稳赢，拉我做什么？”
柳爻瞳孔微缩。
张大勇冷笑：“废人也有废人的用处。你道基崩了，神魂不稳，正好引那狐狸现身——”
“够了。”陆玄庭打断他，转身往居所走，“要拉我当替死鬼，先问问我袖中这把青霄剑答不答应。”
三人望着他背影，脸色各异。
直到陆玄庭的屋门“吱呀”关上，李雷才咬牙道：“这废人……比从前更难缠了。”
柳爻望着那扇紧闭的木门，指尖摩挲着血纹刺：“难缠才有趣。我倒要看看，他能撑到几时。”
晨雾彻底散了。外门的青石板上，三个筑基修士的影子拉得很长，与陆玄庭屋前的竹影交织，像一张无形的网，正缓缓收紧。而网中人，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会被他们随意轻视的内门天才。
柳爻、张大勇、李雷三人提出的条件，如同一块巨石砸在陆玄庭心湖。猎杀青丘山赤焰狐，这几乎是九死一生的任务，他们竟想拉他当个必死的诱饵。
第二日，三人又上门来探他虚实。
“怎么，陆师兄还是不愿意？”李雷的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莫非是怕了那狐狸？”
陆玄庭平静地看着三人，从他们贪婪而急切的眼神中，他读出了一丝恐惧。他们怕任务失败，更怕任务殿的秘密永远石沉大海。他们是想试探他，利用他，却又不敢承担他这个“变数”失控的风险。
“我答应。”陆玄庭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三人精神一振。
“好！”张大勇兴奋地一拍大腿。
“但有三个条件。”陆玄庭打断他们的喜悦，目光如电，扫过三人，“第一，任务所得，我要五成。第二，你们三人，必须将压箱底的本事拿出来，助我一臂之力。第三……”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在我出发前，你们三人，必须合力击败我。我要亲眼看看，你们有没有资格，与我同行。”
“什么？！”张大勇勃然大怒，“你算什么东西，敢要我们三个联手对付你？！”
“他疯了！”李雷也变了脸色，这条件太诡异，赢了不光彩，输了更丢人。
唯有柳爻，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他盯着陆玄庭，缓缓道：“有点意思。陆师兄，你可知，这一战，你有几成胜算？”
“一成。”陆玄庭坦然道，“但，这是我的条件。”
柳爻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残忍的欣赏：“好！我答应你。若我们败了，你的条件作数。若你败了……就乖乖跟我们走，当个听话的诱饵，别耍任何花样。”
约定当日，外门演武场被清空，数百名弟子自发围拢，想亲眼见证这场练气对阵筑基修士间的对决。气氛紧张得几乎凝固。
“废人，你若现在跪下认输，我们还能给你留点面子！”张大勇第一个耐不住，浑身肌肉贲张，霸体诀催动到极致，地面龟裂，一股狂暴的气势碾压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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