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亲自引领陆玄庭、柳爻与净慧穿过灵泉谷层层叠叠的禁制与幽深小径。越往外走,谷中那浓郁的、带着甜靡花香与灵泉湿润水汽的气息便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山野间更为清冽纯净的空气,林木也从不见天日的繁密,逐渐变得疏朗起来。
行至一处山隘,眼前视野豁然开朗。此地已是灵泉谷外围,脚下蜿蜒小径没入前方莽莽苍苍的原始山林,回头已难窥谷中具体景象,唯有氤氲灵气如薄纱般笼罩着那片区域。大长老停步,转身对三人郑重一礼:“三位道友,前方已出谷禁核心范围,老朽便送至此处。一路珍重。”
陆玄庭等人连忙还礼。就在此时,一道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自后方响起:“大长老留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道粉色的倩影如轻烟般自林间掠出,轻盈地落在众人面前,正是此前曾为三人引路的魅狐妖阿紫。她今日依旧穿着一身粉衫,裙摆绣着精致的蝶恋花图案,衬得她肌肤胜雪,眼波流转间自带一股灵动娇俏。她先是对大长老盈盈一拜,然后笑嘻嘻地看向陆玄庭三人,尤其目光在陆玄庭身上多停留了一瞬,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与笑意。
大长老微微颔首,对陆玄庭解释道:“陆道友,族长有命。由此处完全离开我族势力范围,还需穿过一段颇为复杂的山林地带,其间虽无大险,但难免有些不开眼的小精怪或天然形成的迷障。阿紫对这周边路径最为熟悉,身手也还利落,族长特派她随行护送一程,直至诸位抵达安全平坦之地。此外,阿紫亦是我族中脚程极佳、机敏过人之辈,日后若有事需互通消息,她亦可充当信使,以免延误。”
净慧拂尘一甩,道了声“善”,显然认为此举颇为妥当。柳爻则挑眉打量了一下阿紫,嘴角微扬,似乎觉得这安排颇有意思。
陆玄庭心知这是胡清濯的细心安排,既是确保他们安全离开,也是为日后联系提供一个直接且灵活的纽带。他看向阿紫,只见这小姑娘虽然笑容明媚,看似跳脱,但眼神清澈,气息沉稳,显然并非寻常小妖。他拱手道:“有劳阿紫姑娘了。”
“陆道长太客气啦!”阿紫笑嘻嘻地回了一礼,声音清脆,“族长吩咐,阿紫定当尽心尽力。几位请随我来,这条路我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呢!”她说着,便雀跃地走到队伍最前面,熟稔地选择了一条被藤蔓半掩的小径。
有了阿紫的引领,路途果然顺畅了许多。她仿佛林间的精灵,对每一处沟坎、每一片看似无异的树林都了如指掌。时而提醒众人避开一处看似平坦实则松软的沼泽,时而拨开一丛带着尖刺的毒草,时而又能精准地找到隐藏在巨石后的捷径。
“柳姐姐小心头顶,”阿紫回头,顺手用一道柔和的粉光弹开一条垂下的、色彩斑斓的毒蛛丝,“这林子里的家伙们,就喜欢在路中间织网拦路。” 她称呼转换得自然又亲昵。
柳爻闻言,手中剑鞘随意一荡,将那残余的蛛丝震散,笑道:“小阿紫倒是细心。看来这路上没了你,我们还真要费些周折。”
阿紫得意地皱了皱鼻子:“那是自然,这方圆几百里,就没有我阿紫不熟的地方!”她脚步轻快,一边走,一边仿佛闲不住似的,继续说着,“陆道长,您是没见着,那天您和族长他们在殿内议事,谷里的姐妹们可都在偷偷议论,说道长您不仅道法高深,模样也生得顶好呢!”
陆玄庭闻言,面上不由露出一丝微窘之色。他性情沉稳,甚少被女子如此直白地夸赞,尤其还是被一只活泼的小狐妖打趣。他轻咳一声,道:“阿紫姑娘说笑了,皮囊外相,何足挂齿。”
“哎呀,道长您怎么跟我们家那些老古板长老一个调调?”阿紫眨着大眼睛,故作老成地摇头,“长得好看就是好看嘛,我们狐族最是欣赏美好之物了。对吧,柳姐姐?”她巧妙地将话题抛给柳爻。
柳爻忍俊不禁,觉得这小狐狸甚是有趣,便顺着她的话道:“嗯,此话倒是不假。不过阿紫,你年纪小小,懂得倒不少。”
“我才不小呢!”阿紫抗议道,随即又自己笑了起来,“不过比起柳姐姐和道长们,可能是小了一点点啦。”
一路之上,有阿紫这般活泼灵动的人物在侧,原本略显沉闷的行程顿时增添了许多生气。她时而采摘路边的野果分给众人,声称是某种清甜解渴的灵植;时而模仿林间鸟兽的叫声,惟妙惟肖;甚至还能指着一些奇特的草木,讲述些流传在精怪之间的趣闻轶事,让净慧都时不时露出莞尔之色。
途中也确实遇到几次小麻烦。一次是误入了一片天然形成的迷雾区,视野极差,容易迷失方向。阿紫却不慌不忙,闭上眼睛,鼻尖轻轻翕动,似在捕捉风中极其微弱的气息,很快便领着众人走了出来。另一次则是遭遇了一小群被瘴气影响、颇具攻击性的妖蝠,未等陆玄庭和柳爻出手,阿紫已然纤手一扬,数道粉色光华如丝线般射出,精准地缠绕住妖蝠的翅膀,将它们轻轻甩到远处的树冠上,并未伤其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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