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狐化作的赤虹没入翻滚的岩浆,那股令人窒息的暴戾威压终于彻底消散,只留下空气中弥漫的焦糊味和硫磺气息,以及深渊岩浆永不止息的低沉咆哮。四人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放松,但谁也不敢大意,依旧警惕地注视着岩浆湖面,生怕那凶物去而复返。
净慧道人拂尘轻扫,一股柔和的清辉将众人笼罩,驱散着残留的火毒与煞气,并助他们快速恢复消耗的灵力与精神。陆玄庭脸色苍白,以剑拄地,默默运转功法,汲取着地心灵乳残存的药力,滋养着近乎干涸的经脉。柳爻盘膝坐下,调息理顺因强行逆转灵力而有些紊乱的气息。阿紫则最是虚弱,直接瘫坐在地,小脸煞白,刚才那搏命般的“刹那芳华”对她消耗极大。
调息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众人状态稍复。陆玄庭率先睁开眼,目光投向赤焰狐之前盘踞的那块最为高大、颜色也最为深邃的赤岩。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那岩石之后,似乎隐藏着什么。
“道长,柳姑娘,阿紫,你们感觉如何?”陆玄庭起身,活动了一下依旧有些酸麻的手臂。
柳爻也睁开美眸,眼中恢复了几分神采:“无大碍,只是灵力消耗过巨,需些时日才能完全恢复。”
阿紫在净慧道人帮助下,也缓过气来,虽然依旧疲惫,但已能站起,她顺着陆玄庭的目光望去,狐族的本能让她也察觉到了一丝异样:“那块石头后面……好像有东西。”
净慧道人微微颔首,他早已察觉:“嗯,有一道颇为巧妙的隐匿禁制,若非赤焰狐离去后气息减弱,几乎难以察觉。过去看看,小心为上。”
四人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块巨大的赤岩。岩石表面光滑,被地火常年灼烤,触手滚烫。在岩石与后方山壁连接的阴影处,净慧道人伸出食指,凌空虚划,指尖流淌出淡淡的金色光痕,如同解构锁具般,点在虚空中的几个节点上。
“啵”的一声轻响,仿佛气泡破裂。众人眼前的空间一阵细微的扭曲,原本看似与山壁浑然一体的岩壁上,悄然显现出一个约一人高的、黑黢黢的洞口。洞口边缘还残留着些许禁制破碎后消散的灵光。
“这禁制手法颇为古老,并非赤焰狐惯用的蛮力风格,倒像是……狐族传承的某种秘术。”净慧道人若有所思地看了阿紫一眼。
阿紫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复杂:“是我们狐族的手法,而且是很高明的隐匿术,一般用来藏匿重要之物或闭关洞府。”
洞口出现,一股比外界更加精纯、却带着一丝寂寥意味的火灵气弥漫出来。众人对视一眼,由净慧道人打头,陆玄庭和柳爻一左一右护卫,阿紫居中,小心翼翼地步入洞中。
洞内的景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没有想象中的血腥、骸骨或是混乱的厮杀痕迹。洞穴不算很深,但十分干燥整洁,四壁光滑,显然是经过精心修整。洞顶镶嵌着几颗散发着柔和红光的珠子,提供着照明。角落处,整齐地堆放着一些闪烁着赤红光泽的矿石,显然是品质极佳的火灵石,旁边还有几株用玉盒盛放的、叶片如同火焰跳跃的灵草,正是炼制火属性丹药的珍稀材料“焰心草”。
整个洞穴给人一种……“井然有序”甚至略带“清冷”的感觉,完全不像是一个被煞气控制、疯狂暴戾的妖狐巢穴,反倒像是一位隐士的清修之所。
“这……这真的是那赤焰狐住的地方?”阿紫难以置信地环顾四周,这和她预想中充满暴虐气息的魔窟截然不同。
陆玄庭和柳爻也面露讶异,警惕地四下探查。净慧道人则目光深邃,仔细感知着洞内残留的每一丝气息。
“看这里。”柳爻忽然出声,她站在洞穴最深处,那里有一块明显被打磨平滑、类似石床的地方。她蹲下身,指尖从石床边缘与岩壁的缝隙里,小心翼翼地拈起了一小撮东西。
那是一小撮毛发。颜色是极其纯正、宛如燃烧火焰般的赤红色,柔软而富有光泽,与赤焰狐那深邃近暗红的毛色有着微妙却明显的区别。更重要的是,这撮毛发上,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却让阿紫和陆玄庭都感到一丝熟悉的气息!
“这是……”阿紫快步上前,接过那撮毛发,仔细感应,娇躯猛地一颤,眼中露出震惊与难以置信的神色,“这气息……是青眼狐姐姐的!没错!虽然很淡,但我绝不会认错!”
陆玄庭也感应到了,那气息与他之前在灵泉谷接触过的青眼狐同源,只是更加微弱,仿佛经历了长久的岁月或某种力量的侵蚀。“青眼狐的毛发?怎么会在这里?”
净慧道人走上前,接过毛发,双目微闭,以神念仔细探查。片刻后,他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与凝重:“这毛发年代颇为久远,其上残留的气息虽然微弱,却非常纯粹,不似近期沾染。而且……这毛发并非自然脱落,边缘整齐,更像是……被利刃割下,并以其自身精血封印保存于此。”
这个发现让洞内的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起来。赤焰狐的巢穴中,为何会藏着一段属于青眼狐的、被精心保存的古老毛发?若赤焰狐是凶残的仇敌,为何会如此珍视对手的毛发?若它们之间另有隐情,那赤焰狐又为何会狂暴地攻击青眼狐,致其重伤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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