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看着手中那撮赤红毛发,又想起赤焰狐最后那复杂难明的眼神,一个大胆而令人心颤的猜想在她心中浮现:“难道……难道赤焰前辈攻击青眼狐姐姐,并非它本意?它……它其实一直在抵抗那道煞气?这毛发,是它保留的……纪念?”
净慧道人将毛发小心收好,沉声道:“此事蹊跷甚多,仅凭此物难以定论。但这无疑是一条重要线索。或许,解开青眼狐道友伤势之谜,以及赤焰狐失控之秘的关键,就隐藏在这段过往之中。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需尽快离开,返回灵泉谷,将此物与我们的发现告知胡族长,或许他能知晓更多内情。”
众人点头称是。这看似整洁平静的洞穴,此刻却仿佛弥漫着无形的迷雾,让人感到一丝沉重。他们迅速将洞内有价值的火灵石和焰心草收起,再次确认没有其他线索后,便悄然退出了洞穴。
离开熔火渊那令人窒息的热浪与硫磺气息,四人沿着来时的险峻路径快速回撤。尽管真元消耗巨大,但归心似箭,且担忧血煞教或其它势力闻风而至,他们的速度并未减慢多少。净慧道人依旧在前方开路,神识全开,警惕着任何风吹草动。陆玄庭和柳爻护卫两侧,阿紫则怀揣着那盛有青眼狐毛发的玉盒,心事重重,时不时回头望向那逐渐被群山遮蔽的赤红方向。
数日后,当灵泉谷那熟悉的、带着湿润水汽与花草清香的空气涌入肺腑时,众人紧绷的神经才真正松弛下来。谷口巡逻的狐族守卫远远见到他们,尤其是看到阿紫安然无恙,顿时发出欢快的呼啸,立刻有人飞奔入谷禀报。
不多时,一道墨色身影便如疾风般从谷内掠出,正是族长胡清濯。他依旧是那般俊美威严,但眉宇间却带着一丝难以化开的疲惫与忧虑。见到四人虽然风尘仆仆,略显疲惫,却都全须全尾地返回,他眼中闪过一抹如释重负的欣慰。
“陆兄,柳姑娘,净慧道长,阿紫,你们终于回来了!”胡清濯快步上前,目光扫过众人,当看到阿紫有些苍白的小脸时,语气中带着关切,“此行可还顺利?看你们气息,似乎经历了一番恶战。”
“清濯兄,”陆玄庭拱手还礼,神色凝重,“此事说来话长,我等确实在万仓山深处寻得了地心灵乳与淬魂草,但也遭遇了意想不到的变故,事关青眼狐道友伤势的根源,恐怕……比我们想象的更为复杂。”
听到“青眼狐伤势根源”几字,胡清濯瞳孔微缩,神色瞬间变得严肃无比:“哦?此处不是说话之地,请随我到议事殿详谈!”
一行人迅速来到狐族议事大殿。屏退左右,只留几位核心长老在场后,陆玄庭便将万仓山之行的大致经过,从遭遇秦无殇、发现古修洞府、击退血煞教影煞,到最终深入熔火渊、与赤焰狐激战并将其重创的过程,简明扼要地叙述了一遍。柳爻和阿紫偶尔补充细节,净慧道人则始终静坐,偶尔在关键处微微颔首。
当听到赤焰狐凶威滔天,实力接近妖丹后期,且身负诡异煞咒时,在场几位狐族长老都面露惊容。而当陆玄庭讲到在赤焰狐巢穴中发现那缕奇异的赤红毛发时,胡清濯的呼吸明显急促了起来。
“胡族长,”阿紫小心翼翼地将那玉盒取出,递到胡清濯面前,“我们在赤焰狐修炼的洞府里,找到了这个。这上面的气息……您看看。”
胡清濯接过玉盒,手指甚至有些微微颤抖。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盒盖。当那缕纯净的赤红毛发映入眼帘时,他整个人如遭雷击,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那双总是沉稳锐利的凤目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追忆、以及……深沉的痛苦!
“这……这是……”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指尖轻轻拂过那柔软的毛发,仿佛触碰着易碎的梦境,“赤娆……是赤娆的毛发!绝不会错!”
赤娆?众人心中一动,这显然是一个名字,而且是一个对胡清濯极为重要的名字。
“族长,这赤娆是……”一位长老忍不住问道,显然连他们也不知晓内情。
胡清濯闭上眼,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平复激荡的心绪。他重新坐下,将玉盒紧紧攥在手中,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阿紫和陆玄庭身上,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此事,本是我狐族一桩隐秘往事,牵扯甚大,故而知晓者极少。”胡清濯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重量,“赤娆,并非外界所传的什么‘赤焰凶狐’,她是我狐族数百年来最惊才绝艳的天才,也是……青眼狐的孪生妹妹。”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连净慧道人都微微睁开了眼睛。阿紫更是捂住了嘴,眼中满是骇然。青眼狐的妹妹?那个险些将青眼狐置于死地的凶魔,竟然是她的亲妹妹?
“她们姐妹二人,天赋异禀,青眼擅御风与精神幻术,而赤娆……天生与火灵相契,乃是万中无一的‘赤焰灵狐’体魄,前途不可限量。”胡清濯陷入回忆,语气带着无尽的惋惜,“然而,约莫百年前,赤娆为了寻求突破至更高境界的机缘,独自离开了灵泉谷,前往传说中火系灵气最盛的‘万仓山熔火渊’闭关。起初尚有音讯传回,但后来便彻底失去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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