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凄厉的惨叫瞬间在刑房里回荡。李时勉的手指被紧紧夹住,骨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滚落,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招不招?”马顺的声音依旧冰冷,没有丝毫怜悯。
“不……不招……”李时勉咬着牙,声音断断续续,却带着一丝倔强。
“继续。”马顺挥手。
拶子再次收紧,李时勉的手指已经开始渗血,染红了木质的拶子。他的惨叫变成了痛苦的呻吟,身体剧烈挣扎,铁链在刑架上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除了张贵,还有谁?”马顺走近一步,俯身在他耳边问道,“那些和你一起弹劾王振的官员,是不是也收了贿赂?说出来,我就停下。”
李时勉的意识开始模糊,疼痛像潮水般淹没了他。他想起自己为官多年的清名,想起百姓的期盼,可指尖传来的剧痛让他几乎崩溃。他看着马顺冰冷的眼神,知道这个人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就在这时,校尉们又端来一盆炭火,里面烧着一块烙铁,烙铁的尖端已经变成了暗红色,冒着热气,散发出刺鼻的焦糊味。
“李御史,这烙铁烫在身上,可比拶子疼多了。”马顺拿起烙铁,在李时勉面前晃了晃,“最后问一次,招不招?”
李时勉看着那滚烫的烙铁,眼中的倔强终于被恐惧取代。他浑身颤抖,泪水混合着汗水滚落,声音带着绝望:“我招……我招……”
马顺满意地点点头,示意校尉停下刑具。书记员立刻上前,将早已准备好的供词放在李时勉面前。供词上写着“李时勉收受扬州盐商张贵银票一千五百两,金元宝五锭,另与御史王伦、给事中赵谦等人勾结,意图弹劾司礼监太监王振,干扰朝政”——上面的名字,都是平日与李时勉交好、且对王振不满的官员。
“念给他听。”马顺吩咐书记员。
书记员读完供词,马顺抓住李时勉血肉模糊的手,用力按在供词的手印处,留下一个鲜红的血印。
“早这样,何必受这些苦呢?”马顺拍了拍李时勉的肩膀,语气温和,眼神却像冰一样冷,“李御史,这就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次日清晨,李时勉贪赃枉法、攀咬同僚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京城。都察院门口挤满了官员,议论纷纷,有人震惊,有人怀疑,有人恐惧。
“不可能吧?李御史可是出了名的清官,怎么会贪赃?”
“怎么不可能?锦衣卫都搜出银票和信了,还有他的供词,铁证如山!”
“听说昨晚锦衣卫深夜拿人,一夜之间就审出了结果,手段太狠了……”
“嘘!小声点!没看见马顺的人在旁边吗?”
三杨内阁的书房里,杨士奇、杨荣、杨溥看着桌上的供词和证据,脸色凝重。杨荣气得拍了桌子:“这分明是栽赃!王振想借马顺的手打压言官,我们不能坐视不管!”
杨士奇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证据确凿,供词画押,我们怎么反驳?太皇太后那边刚说了‘依法办理’,若是我们出头,只会被说成‘偏袒言官’,反而落人口实。”
杨溥沉默良久,缓缓道:“王振这是在立威。他要让所有言官知道,弹劾他的下场。我们现在出头,只会引火烧身,不如先忍一忍,看看后续再说。”
三位老臣最终选择了沉默。太皇太后张氏接到奏报后,也只是对着孙皇后叹了口气:“没想到李时勉竟是这样的人。罢了,依法办理吧,别让此事闹大,影响朝局稳定。”
数日后,圣旨下:李时勉革去所有官职,流放铁岭卫,永世不得回京;御史王伦、给事中赵谦等人,或贬为庶民,或流放边地。
朝臣们彻底震惊了。他们不是震惊于李时勉的“贪腐”,而是震惊于马顺和锦衣卫的手段——深夜拿人、诏狱逼供、牵连甚广,几乎是“一夜之间”就摧毁了一位声名赫赫的直臣。从此,“马顺是王振门下恶犬”的说法,在朝野间悄悄流传开来,人人闻之色变。
而王振,自始至终没有对此事发表过任何看法。他依旧每日在司礼监批红,朱笔落下,沉稳有序;依旧每日去东宫教导小皇帝读书,语气温和,耐心细致;甚至在朝堂上,他还会主动为被流放的官员求情,说“念其初犯,望从轻发落”,虽未被采纳,却博得了“仁慈”的名声。
只有王长随、毛贵等少数人知道,那些送到司礼监的奏章中,原本还有几封隐晦指责宦官的奏疏,在李时勉事发后,都被他们悄悄压了下来——没人再敢冒着“贪赃枉法”的风险,去弹劾那位幕后的秉笔太监。
夜色深沉,王振府邸的书房内,烛火摇曳。马顺再次来访,身上还带着诏狱的血腥味。他站在王振面前,躬身道:“公公,事情已经办妥。李时勉已被押往铁岭卫,其他牵连官员也都处置完毕。”
“辛苦了。”王振推过一个木匣,里面是五百两银子,“这是给你的,算是辛苦费。”
马顺看也不看,摆手道:“为公公办事,是属下的本分,不敢要公公的银子。”
王振笑了笑,亲自为他斟了杯茶:“马弟不必客气。经此一事,那些清流也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了。以后朝堂上,也能清净些。”
马顺饮尽杯中茶,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若还有不知进退的,属下知道该怎么做。”
王振点点头,目光望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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