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地集市的喧嚣声渐渐回到耳边时,我正蹲在巷口的青石板上,看着眼前的少年 —— 他就是之前被邪术控制的 “小偷”,此刻额角还沾着细密的汗珠,双手撑在膝盖上轻轻喘气,原本浑浊的眼睛终于清明起来,像被雨水洗过的瓷片,泛着干净的光。风里飘来瓷铺的釉香和茶馆的茶香,混着少年身上淡淡的尘土味,竟没有丝毫让人不适,反而透着一股 “劫后余生” 的安稳。
“我…… 我刚才做了什么?” 少年的声音还带着一丝沙哑,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那双手之前还僵硬地攥着别人的钱袋,此刻却微微发颤,像是在害怕想起刚才的失控,“我记得我在瓷铺看瓷碗,突然头好晕,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是不是我偷了东西?”
小木抱着灵虫笼凑过来,灵虫们的绿光落在少年的手背上,轻轻晃了晃,没有丝毫警惕,反而像在安抚。“你不是故意的!” 小木急忙摆手,把怀里剩下的半块粟米糕递过去,“是坏人用邪术控制你了,陈阿狗大哥帮你把邪术解开了,你不用怕!”
“陈阿狗大哥?” 少年抬头看向我,眼神里满是疑惑,又带着几分愧疚,他慢慢站起身,局促地搓了搓手,“对不起,我…… 我叫阿瓷,是隔壁村的,家里爹娘是瓷窑的匠人,我今天来集市是想给爹买块新的窑砖,没想到……”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要是我真偷了东西,我一定还回去,我爹娘说过,做人不能拿别人的东西。”
我看着阿瓷泛红的耳根,忽然想起秦地古道上,张阿福说起父亲没送完家书时的愧疚;想起隋地古城里,年轻矿工说起父亲被雾气所伤时的哽咽;他们都和阿瓷一样,心里装着 “本分” 二字,只是被意外困住,才成了别人眼中的 “异常”。我轻轻拍了拍阿瓷的肩膀,把之前从他口袋里取出的钱袋递给他 —— 那是他失控时攥着的,钱袋主人是个卖茶叶的老伯,此刻老伯也走了过来,笑着说:“没事没事,知道你是被邪术控制了,这钱袋你拿着,要是不嫌弃,老伯送你一小包新茶,回去给你爹娘尝尝。”
阿瓷接过钱袋和茶叶,眼眶突然红了,他对着老伯深深鞠了一躬,又转向我,腰弯得更低:“陈阿狗大哥,谢谢您…… 要是没有您,我说不定真成了小偷,爹娘该多伤心啊。”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片,瓷片是淡青色的,边缘磨得光滑,上面还留着半截缠枝莲纹 —— 是宋地瓷窑特有的纹样,“这是我昨天在窑边捡的,是个完整的小瓷碗碎的,我打磨了好久,您别嫌弃,就当是我的谢礼。”
我接过瓷片,指尖能感受到瓷片的温润,那是窑火烤过、匠人摸过、阿瓷打磨过的温度,比任何贵重的礼物都让人安心。忽然想起一路走来收到的赠礼:晋地王伯的煤精粉带着煤层的沉厚,隋地村民的梨沾着运河的水汽,唐地王阿婆的帕子绣着守诺的心意,而阿瓷的瓷片,藏着一个少年的本分与感恩 —— 这些礼物都不昂贵,却都带着 “人心” 的温度,是我们守护地脉、救赎人心时,收到的最珍贵的回报。
周玄的玄鸟杖在巷口轻轻一点,杖头的蓝光落在阿瓷身上,没有了之前的警惕,反而像一层温柔的纱,裹着阿瓷的气息。“邪术的残留已经散了。” 他走到我身边,声音里带着松了口气的温和,“宋地的地脉气本就以瓷火养着,刚正不阿,邪术在这儿本就站不住脚,再加上阿瓷心里的‘本分’气,解起来比之前的都顺。”
苏清月从行囊里翻出抄录的典籍,在 “宋地地脉” 的章节下补写:“宋地集市少年阿瓷,为邪术所控,本心未失,以‘本分’气抗邪术,解控后赠瓷片表谢,可见人心本善,邪术难侵 —— 地脉之安,在人心之正,在百姓之本。” 她写完,把典籍递到阿瓷面前,指着上面的瓷窑图样:“你爹娘是瓷窑匠人?我们之前听老艄公说,宋地匠人有‘水淬窑’之法,能稳地脉,以后有机会,想向你爹娘请教。”
阿瓷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刚才的愧疚消失了大半,语气也轻快起来:“好啊好啊!我爹娘最会‘水淬窑’了,去年瓷窑地脉气有点燥,我爹用山泉淬了三天,窑火就稳了!你们要是去我们村,我一定带你们去看!” 他拉着我的袖子,指着集市东边的方向,“我们村就在景德镇东边,走路半个时辰就到,村里有好多瓷窑,傍晚的时候,窑烟飘在天上,可好看了!”
小木跑过来,拉着阿瓷的另一只手:“那我们现在就去好不好?我想看看瓷窑,还想看看你爹娘怎么烧瓷!” 灵虫们的绿光在阿瓷和小木之间飞着,像是在为他们的约定高兴,阿瓷笑着点头,又想起什么,转向卖茶叶的老伯:“老伯,我先跟陈阿狗大哥去村里,等会儿回来给您送窑砖钱!” 老伯摆摆手,笑着说:“不急不急,你先带客人去,老伯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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